希望。
雁晴運了最後的丹田內息,向城上大聲喊:“我是雁晴!快快開城門!”
苑傑高舉蒼鷹令喊道:“蒼鷹令下,意同聖旨!開城門!”
忠肅公一把拗住了苑傑的手腕:“不許!”
苑傑手腕一抖,甩開忠肅公手,怒目相視。
這時雁晴抬頭看到了城上的爭執,心中一陣絕望。
今日莫非真的在此地殞命嗎?若再拖得一時半刻,自己犧牲倒是不怕,只怕是援軍不到,更多姐妹們命喪荒山,可是等不得啊!
這忠肅公,一開始出現在東門,後來又去了北門,現在又在西門上守著,難道是專程來拖延時刻的嗎?還是來看我如何力盡而死?
雁晴想到此處,心裡一陣冰涼。
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像是小時候的那條大河,每到春天,河上游的流凌就是這樣,又多,又大聲地轟鳴著,那種帶走一切的力量,今天也要帶走我雁晴……
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走了,真的不甘心……
這麼想著,雁晴漸漸有些洩了氣,那失望絕望的神色,城頭上的苑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大聲喊道:“弓弩手,向最遠射程放火箭!能擋住幾人,便擋住幾人!忠肅公,事到如今,你仍執意不開城門?”
火光映在忠肅公的臉龐上,那嚴肅的鐵青的臉色,即使被火光照耀著,也沒有絲毫的溫暖,跳動著一片冰冷:“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好,你自己說的!”苑傑少有冷笑的表情,今日做出,說不出的詭異。
一片弩箭,帶著火光,從城頭呼嘯而出。
祥麟的精兵為了奔跑快速,大多身穿皮甲,在這乾燥的大漠,火弩箭極容易點燃他們身上的皮甲。可惜他們距離還是有些遠,火弩箭只射中了前排的一些兵士,火光起時,祥麟戰馬受驚,隊伍變得混亂起來。
苑傑將一根雞蛋粗的麻繩牢牢綁縛在自己腰間,沈參將正在指揮兵士們將另一頭綁在城垛上。
苑傑轉過臉來,看著忠肅公的嚴肅面容,微微抬起下巴,一字一句地道:“老巫婆,你給本宮看好了!”飛身跳下城去。
逸飛一聲輕呼,雙手扶住牆頭,向下看去,苑傑在城牆上用腳尖點了幾點,減緩下落,人不落地,以倒掛之姿捉住雁晴腰帶,便要向上提。但雁晴身上甲冑太重,這一提,竟沒有讓她移動分毫。
苑傑一擊失手,丟了準頭,只能在空中一旋身,落在雁晴馬上。
雁晴的戰馬本是耐力十足的良駒,但是馱著全副甲冑的主人連日賓士,體力已經到了臨界點,身上突然又加了一個人的重量,竟然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地!
城上的兵士們紛紛驚呼:“小心啊!”
雁晴本已萬念俱灰,覺得今日必死無疑,突然看到苑傑從城門上落在自己身邊,伸手來拉,得了莫大希望,本想借力躍起,卻發現全身筋骨已經累得酥了一般,再也不能跳起。她已經一天水米未進,還要奮勇突圍,本已體力不支,還多跑了兩個城門,早就是頭昏腦漲,一動彈,眼前就一陣發暈,意識也在一瞬間模糊起來。直到戰馬跌倒,兩人一起糊里糊塗摔在地上,雁晴磕疼了肩膀,這才神思清明,轉頭一看苑傑,抓住了他胳膊。
苑傑見她身上還是歪歪斜斜地穿著鐵甲,若是這個重量,恐怕很難再上城,一咬牙,手上運足了內力,手指從雁晴肩膀的鎧甲縫隙處伸了進去,發力一震!雁晴一聲驚呼未完,苑傑已經剝去了她上身甲冑,縛甲皮繩根根斷裂,沉重的鐵甲轟然落了地,一片塵沙騰起。
苑傑手腕一軟,知道要保留些力氣,便從自己腰帶中拔出匕首,又去割她的腰帶和護腿甲冑。
城上女兵只要看見祥麟軍近前,便發射一批弩箭,不許他們再向前進,為苑傑和雁晴爭取活命的時間。
雁晴雖是身經百戰,但此刻被男子當眾剝甲,也是羞得滿臉飛紅,雙手去推苑傑的胸膛,竟然軟軟地使不出力來,眼看著他把護腿的鐵甲也割掉了縛甲繩,噹噹兩聲,腿上的甲片便掉了下來。雁晴感覺身上猛地輕了,風從肌膚擦了過去,一陣涼意,原來是苑傑一時著急,手上沒輕重,也撕破了她甲下的衣衫。
雁晴被冷風一吹,倒清醒了幾分。此時此刻,還避什麼嫌,害什麼羞?這生死一線的時候,只有先活命,才是上策!當下緊緊窩進苑傑懷中,雙手環抱,牢牢箍住苑傑腰,抓緊了苑傑背後的腰帶。
苑傑剝掉了雁晴護甲,也沒多想,無意中低頭一看,雁晴的戰馬口吐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