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裡,一切就不一樣了。天上的聖母要我們保護自己的孩子,我們的榮譽只繫於孩子的冷暖安危。等你懷孕生子後,自然會明白的。”
“懷孕生子?”珊莎不確定地說。
萊莎不耐煩地揮揮手,“再等兩三年,你現下還太小,挑不起這個擔子。不過女人嘛,在這個年齡總是成天想著結婚生產。”
“我———我結過婚了,夫人。”
“不錯,但你很快會成為寡婦。你應該慶幸,小惡魔只喜歡妓女,我兒子可不會屈就侏儒留下的殘貨,不過既然他沒碰過你……你願意嫁給你的表弟,勞勃公爵口馬? ”
這提議讓珊莎倍感疲憊。到目前為止,她只知道勞勃‘艾林是個病懨懨的小男孩。她想要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繼承權。沒有人會因愛我而娶我。好在經過這幾年的磨鍊,謊話她是越說越容易了,“我……我等不及要見他呢,夫人。可他還沒長大,對吧?”
“他今年八歲,身子強健得很,是個好孩子,聰明伶俐,陽光開朗,將來定會成為大人物。阿蓮,我夫君的臨終遺言便是“種性強韌”,你知道,諸神賜予凡人在彌留之際瞥見未來的能力,因此他註定前程無量。等你的蘭尼斯特丈夫一死,你就嫁給我兒子。當然,婚禮得秘密舉行,可不能教外人知道鷹巢城公爵娶了一位私生女。烏鴉把小惡魔人頭落地的訊息從君臨帶來,第二天你就和勞勃結婚慶祝,這不挺美的嗎?他身邊該有個小夥伴。前次回鷹巢城,他與瓦狄斯‘伊根的兒子,以及總管的那些孩子們玩,可那幫傢伙都太粗魯,我只能將他們統統趕走。你會讀書嗎,阿蓮?”
“好心的茉丹修女從小就教我讀書。”
“勞勃眼睛不行,可他愛聽別人讀故事,”萊莎夫人保證,“尤其是那些動物的故事。你知道那首小雞扮狐狸的曲謠嗎?我每次都跟他唱,他最愛這首歌。他還喜歡
玩青蛙跳、輪轉寶劍和城堡遊戲,但你記得,每次都要讓他當贏家。他天生就是贏家,對不?堂堂的鷹巢城公爵,可不能忘了他的身份。我知道,你出身世家,臨冬城的史塔克向來很驕傲,可如今臨冬城成了廢墟,你不過是個乞丐,所以別在我們面前擺譜。如果我是你,就會心存感激。對,感激,服從。你要做我兒子溫順聽話的好妻子。”
瓊恩
日日夜夜,斧聲不止。
瓊恩不記得上次睡著是什麼時候。閉上眼睛,便夢到戰鬥;睜開眼睛,就是在戰鬥。即使在國王塔內,也能聽見無休無止的“咚咚”聲,那是銅斧、石斧和偷來的鐵斧伐木的聲音,而若在長城頂上的暖棚休息,聲音更為吵鬧。曼斯讓大錘和骨頭與燧石製作的長鋸也加入工作。有一回,他疲憊不堪,迷迷糊糊正要入睡,突然鬼影森林裡傳來一聲巨響,一棵大哨兵樹轟然倒下,捲起漫天塵土和針葉。
歐文來叫他時,他已醒來,煩亂地躺在暖棚地板上,蓋著一堆毛皮。“雪諾大
人,,’歐文邊說,邊搖他肩膀,“天亮了。”他拉了瓊恩一把,扶他起來。其他人也紛紛
醒轉,在棚屋狹窄的空間裡互相推攘,穿上靴子,扣好劍帶。沒人說話。他們都太疲
倦,無力交談。這些天來,甚至很少有人離開長城。鐵籠上下太費時間。黑城堡被拋
給了伊蒙師傅、文頓·史陶爵士及那些年紀太大或者身體太弱,無法參戰的人。
“我夢見國王來了,,’歐文快活地說,“伊蒙學士派了一隻鳥去他那兒,勞勃國王
便帶著大軍來了。我夢見他金色的戰旗。”
瓊恩逼自己微笑,“那一定很令人愉快,歐文。”他刻意忽略腿上的陣陣灼痛,披
奸黑毛皮斗篷,抓起柺杖,走到長城邊上,迎接新的一天。
一陣風將絲絲冷空氣吹入他長長的棕發。北方半里遠處,野人營地忙碌不堪,
無數篝火升起根根菸柱飛口手指般抓向蒼白的天空。他們沿森林邊緣搭起獸皮或毛
皮帳篷,甚至用圓木和樹枝建造了一個簡陋長廳;東邊是馬群,西邊是長毛象,到處
都是人,有的在磨劍,有的給粗陋的長矛上尖頭,有的則穿上獸皮、獸角和骨頭製作
的簡易盔甲。瓊恩知道,森林裡的人更有外面的數十倍之多。灌木提供了屏障,把他
們從仇恨的烏鴉眼前隱藏起來。
他們的弓箭手已推著掩體悄悄前進。“早餐箭來了。”派普天天早上都會這樣愉
快地宣佈。他能這麼說是件好事,瓊恩心想,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