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浴火的巨人蹣跚著闖入視野,絆倒在地瘋狂打滾。
這時,長毛象們猛地一下開始集體奔逃,它們從煙霧和火光中衝出,帶著驚恐撞向身後的同胞,使得它們也加入崩潰的行列,而巨人和野人們爭搶走避。不到半個心跳時間,陣線中央已徹底瓦解,兩翼的騎兵眼看被拋下,也跟著逃跑,儘管自身還沒流一滴血。戰車也隆隆地返回,除了散播恐怖和製造噪音,它們一事無成。一旦佇列衝亂,對方便不堪驅使,望著四散逃亡的野人,瓊恩心想。戰場上的鼓聲已然全部沉寂。你喜歡這音樂嗎,曼斯?你喜歡多恩人妻子的滋味嗎?“有誰受傷?”他喝問。
“有個該死的傢伙射中了我的腳,”省靴拔出箭支,在頭上揮舞,“不過瞄的是木
的那隻!”
粗魯的歡呼在周圍響起。澤抓住歐文,抱著他轉圈,然後當著大家的面給了他
一個溼潤的長吻。她也試圖親吻瓊恩,但他抓住她肩膀,溫柔而堅定地推開。“不。”
他說。我已經親吻得太多。此刻他只覺疲乏得無法站立,大腿從膝蓋到胯下的部分
痛得昏天黑地,於是摸到柺杖,“派普,扶我登上籠子。葛蘭,長城是你的了。”
“我的?”葛蘭說。“他的?”派普道。很難分辨他們中誰更吃驚。“可是,”葛蘭結結巴巴地說,“可——可是野人再攻來我該怎麼辦?”
“阻止他們。”瓊恩告訴他。
乘籠子下降時,派普脫掉頭盔,擦拭額間。“結霜的臭汗,9巨有比結霜的臭汗更髒的東西?”他微笑。“諸神在上,居然這麼餓,我敢發誓自己可以吞下一整頭牛!你認為哈佈會把葛蘭煮給我們吃嗎?”
當他看到瓊恩的臉色時,笑容凝固了,“怎麼?你的腿?”
“是的,我的腿。”瓊恩應和。簡單的回答都讓他覺得吃力。
“沒傷到吧?我們幹得漂亮。”
“帶我去城門。”瓊恩嚴厲地說。我需要溫暖的爐火,熱騰的飯菜,舒適的床鋪以及止痛的東西,他心想。但首先必須去隧道,檢視唐納·諾伊他們的狀況。
與瑟恩人的戰鬥之後,人們花了整整一天來清理堆積在內門附近的碎冰和木樑。麻子佩特、木桶等工匠們激烈爭論,是否該把殘骸留下來,作為防禦屏障。這意味著放棄隧道的防守,所以被諾伊堅決拒絕。他認定只要把人埋伏在殺人洞裡,然後由弓手和矛手把守攔路鐵欄,一小撮堅定的黑衣弟兄便足以抵擋上百倍的野人,讓他們的屍體塞滿隧道。他不打算讓曼斯·雷德輕易透過冰壁,所以用上各種鏟子、鋤子和繩子,人們最後挪開破碎的階梯,把內門挖了出來。
瓊恩站在冰涼的鐵欄前,等待派普去向伊蒙學士索要備用鑰匙。
令他驚訝的是,伊蒙學士跟著派普一起回來,還有打燈籠的克萊達斯。“檢查完畢後,馬上跟我走,”派普開門時,老人告訴瓊恩,“我必須給你換繃帶,敷新藥。你也需要更多安眠酒止疼。”
瓊恩無力地點頭。門終於開啟,派普當先進入,接著是克萊達斯和他的燈籠,瓊恩只能勉力跟上伊蒙學士。冰壁從四面八方壓來,寒意直入骨髓,整個巨大的長城就在頭頂,他們好像在冰龍的食道里漫遊。隧道一彎接一彎。派普開啟第二道鐵欄,繼續前進,再轉彎,前方有光,透過冰層射來的蒼白微光。糟了,瓊恩立刻反應過來,糟透了。
派普說:“地上有血。”
隧道最後二十尺是弟兄們戰鬥和陣亡的地方。最外層的老橡木門早被砍穿擊
破,連鉸鏈也扭了下來,有個巨人爬進碎屑裡。燈籠發出的陰鬱紅光照亮了毛骨悚
然的戰場。派普扭向一旁開始嘔吐,瓊恩則嫉妒起失明的伊蒙學士。
諾伊和他的人在裡面等待,就著一道和派普剛才開啟的一模一樣的沉重鐵欄。
兩名十字弓手在巨人衝來時射出一打箭矢,兩名矛手則透過欄柵戳刺。即使這樣,
仍未能阻止對方,他扭下麻子佩特的頭顱,抓住鐵欄,以驚人的力量將其完全扳開。
破碎鐵鏈的環節灑得到處都是。一個巨人。所有這些都是一個巨人完成的。
“全部犧牲?”伊蒙學士輕聲問。
“是的。唐納是最後一個。”諾伊的劍足有一半深深沒入巨人的咽喉。平日裡,瓊
恩常驚歎於武器師傅的高壯,但如今被巨人魁偉的胳膊抱住的他就像個小孩。“巨
人壓碎了他的脊樑,我不知他們中誰先死。”他拿來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