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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又不能摘下來。天這麼冷,那個蠢才敢赤手空拳觸控鋼鐵立即就會失去一片面板。

太陽終於沉沒,狗們嗚咽不止。他給了它們清水和又一陣咒罵,“再等半晚,你們就可以開野餐去了。”這時他聞到飯香。

齊特從廚子哈克那裡領到自己那份硬麵包、蠶豆和培根湯。戴文也在篝火邊,“林子裡太安靜,”老林務官說,“河邊沒有青蛙,樹上沒有貓頭鷹,沒見過這麼死氣沉沉的森林。”

“你這牙齒的聲音才死氣沉沉咧。”哈克道。

戴文的木假牙劈啪作響,“連狼也找不到,以前是有的,現在卻沒了。依你看,它們會上哪兒去?”

“比這兒暖和的地方,”齊特說。

篝火旁坐著一打兄弟,其中有四個參加了他的密謀。他邊吃邊眯眼依次打量每個傢伙,看看有沒有誰露出馬腳。短刃十分平靜,默默坐著磨劍,一如既往;親愛的唐納·希山繼續說他的低階玩笑。他有白潔的牙齒,肥厚的紅嘴唇,黃頭髮梳成時髦的樣式披在肩膀。他愛宣稱自己是蘭尼斯特家的私生子,說不定真是,但齊特看中的並非面貌或出身,選唐納·希山是因為他靠得住。

對林務官索伍德他可沒那麼有信心,此人的鼾聲本來比干的活兒出名,可現在他表現得如此焦躁,讓人覺得他是再也不會打呼嚕了。馬斯林更糟,寒風在呼嘯,齊特卻能看到他臉上不斷淌下汗水,火光下汗珠閃爍,活像潮溼的小鑽石。他也不吃東西,只呆呆瞪著湯碗,彷彿飯香讓人作嘔似的。我得看緊這傢伙,齊特心想。

“集合!”十幾個聲音同時叫喊,頓時傳遍山頂營地的每個角落,“守夜人軍團的漢子們!到中央營火邊集合!”

齊特皺緊眉頭,幾口灌下菜湯,加入其他人的行列。

熊老挺立在火堆前,在他身後,斯莫伍德、洛克、威勒斯和班恩站成一列。莫爾蒙身披厚實的黑毛皮斗篷,烏鴉棲息在肩上,整理著黑羽毛。不會是好事。齊特擠在黃伯納和某個來自影子塔的弟兄之間。除開森林裡的哨兵和圍牆上的守衛外所有人都到齊之後,莫爾蒙清清喉嚨,吐了口唾沫,水星子還沒到地面就結了冰。“弟兄們,”他說,“守夜人軍團的漢子們!”

“漢子!”他的烏鴉尖叫,“漢子!漢子!”

“野人們出發了,正順著乳河走出山區,索倫確信敵軍前鋒將於十天後抵達這裡。他們中最有經驗的掠襲者在狗頭哈獁的率領下組成先鋒部隊,剩下的要麼作後衛,要麼護衛曼斯·雷德本人,要麼就是為保衛漫長的隊伍而分散開來。敵人趕著牛、騾子、馬……但牲口不夠,多數人只能步行,沒有武裝,未經訓練,就連擁有的武器也多半是獸骨、石器,並非鋼鐵。此外,他們還拖帶著婦女、兒童、成群的山羊和綿羊……一切一切所擁有的東西。總而言之,雖然敵人為數眾多,卻易受打擊……他們甚至不知我們的存在——至少我們如此祈禱。”

他們不知才怪!齊特心想,你這該死、愚昧的老白痴,他們當然知道,這跟太陽會升起一樣明顯!斷掌科林沒回來,不是嗎?賈曼·布克威爾也沒回來,不是嗎?只要他們兩隊人中任一個給野人逮住,媽的,我們早暴露了。

斯莫伍德邁步向前。“曼斯·雷德打算衝破長城,將血腥的戰爭帶給七大王國,很好,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明天就把戰爭帶給他。”

“黎明時分,我們全力進發。”人群開始竊竊私語,熊老續道。“先向北,接著轉向西,繞個大彎。等回頭時,哈獁的前鋒早該越過了拳峰。霜雪之牙腳下有很多可供埋伏的曲折小峽谷。敵人的隊伍綿延無數里,咱們就從多個方向同時襲擊,讓他們以為我們有三千人,而不只三百。”

“畢其功於一役,在敵人騎兵返回前撤退,”索倫·斯莫伍德說,“他們要追,就讓他們追個痛快,我們正好繞回去攻擊隊伍另一頭。燒掉車子,驅散牲口,儘可能屠殺他們的人。如果辦得到的話,最好乾掉曼斯·雷德本人。只要能逼他們各自逃命,滾回茅屋山洞去,就算大功告成:即便事有不順,咱們也可以在去長城的途中不斷騷擾對方,讓他們用無數屍首作路標。”

“可他們人多勢眾,”齊特身後的某人說。

“我們是去送死。”這是馬斯林的聲音,虛弱而恐慌。

“送死,”莫爾蒙的烏鴉一邊尖叫,一邊拍打黑色的翅膀,“送死,送死,送死。”

“我們中許多人會死,”莫爾蒙道,“也許集體殉職。可正如一千年前另一位總司令所說,這不正是人們要我們披上黑衣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