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無法取勝的。如今,到了放下武器,向命運屈服的時候了。”
放下武器,她秣然心驚,向命運屈服。他是在說我父親,還是指的我兒子?
黃昏時分,簡妮·維斯特林過來見她。年輕的王后羞赧地走進病房。“凱特琳夫人,我不該打擾您……”
“非常歡迎您,陛下。”凱特琳正在縫紉,連忙放下工具。
“謝謝您,請叫我簡妮吧,我不習慣那些稱呼。”
“不管怎麼說,您的確是王后呀。來,請坐,陛下。”
“叫我簡妮就好,”王后坐到壁爐邊,緊張地整整裙子。
“如您所願。您找我做什麼,簡妮?”
“是羅柏,”女孩開口道,“他好可憐,他……又孤獨又憤怒。我不知怎麼做才好。”
“殺人總是很難。”
“我明白,我勸他用劊子手。您知道,每當泰溫公爵要取人性命,只需下令就行。這樣容易多了,不是嗎?”
“的確,”凱特琳道,“但我夫君教導我兒子不可以殺戮為樂,亦不能逃避責任。”
“噢,”簡妮王后舔舔嘴唇,“羅柏他……整天都沒吃東西。我叫洛拉姆送去一頓豐盛的晚餐,有烤野豬肋條、墩洋蔥和淡啤酒,但他一點沒動。整個上午,他都在寫信,還叫我別打擾,可等終於寫完,又一把火將信燒掉。而今,他就坐在地圖前,默默地檢視,我問他找什麼,他也不說,我覺得他根本就沒聽見我的話。他沒更衣,還穿著早晨那身溼漉漉、血淋淋的服裝。我想做他的好妻子,可不知該怎麼做,不知如何來鼓勵他、振奮他,不明白他需要什麼。求求您,夫人,您是他的母親,請您教教我吧。”
誰來教教我啊?凱特琳也想提同樣的問題。如果父親在就好了。可惜霍斯特公爵已奄奄一息,命不久矣。奈德也死了。布蘭和瑞肯,母親,還有很久以前的布蘭登,統統都已故去。如今我只剩下羅柏,還有女兒們渺茫的歸還希望。
“有時候,”凱特琳緩緩地說,“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也不做。當年我初次來到臨冬城,很不習慣我的丈夫奈德常到神木林裡、坐在心樹之下。我明白,他靈魂的一部分在那棵樹裡面,而那一部分我永不可能分享;我也明白,除開那一部分,他就不再是奈德了。簡妮,我的孩子,你嫁給了北方,和我一樣……而在北方,你得忍受凜冬的考驗,”她試著微笑,“你要忍耐,要學會理解。他愛你,需要你,很快就會回到你身邊。或許就在今晚。請你耐心等待,這就是我能告訴你的一切。”
年輕的王后全神貫注地傾聽。“我會的,”凱特琳說完後她表示,“我會一直等他。”她站起來,“我得回去了。陛下可能正在思念我。我要照顧他。就算他繼續看地圖,我也會耐心等待。”
“去吧,孩子,”凱特琳說,當女孩走到門邊時,她忽然想起另一件事。“簡妮,”她喊道,“羅柏有一件事非常需要你的幫助,雖然他自己可能還不明白。國王必須要有繼承人。”
女孩害羞地微笑,“我母親也這麼說,為了讓我懷孕,她用草藥、牛奶和麥酒調飲料,叫我每天早上都喝。我告訴羅柏,一定會為他產下一對雙胞胎。一個叫艾德,一個叫布蘭登。他聽了很喜歡。我們……我們每天都試,夫人。有時候一天試兩三次呢。”女孩羞紅的臉分外漂亮,“我很快就會有孩子的,我向您保證。每天晚上,我都向聖母祈禱。”
“很好,很好。從今往後,我也會加入你的祈禱,向新神舊神同時求告。”
女孩走後,凱特琳回到父親身邊,替他理了理稀疏的白髮。“一個叫艾德,一個叫布蘭登,”她輕嘆道,“第三個就叫霍斯特,您喜歡嗎?”父親沒有回答,她知道他無法回答,四下惟有細雨聲,伴隨著同樣細弱的呼吸。她又想起了簡妮。看來羅柏眼光不錯,這女孩的確有一副好心腸。更重要的是,她的生產能力也很強……
第二十一章 詹姆
他們在國王大道兩邊各走了兩天,穿越成片焦土,舉目所及,盡是毀壞的農田和莊園,死去的果樹兀立曠野,好似射手的靶子。橋樑被燒,秋雨氾濫,不得不沿河尋找渡口。野狼嚎叫,夜晚鮮活,赤地千里杳無人煙。
在女泉鎮,慕頓大人的紅鮭魚旗依舊在山丘上的城堡頂飛揚,但市鎮本身牆壘已毀,大門砸開,泰半房屋和商店遭到焚燒洗劫。沒有活物,惟幾隻遊蕩的野狗,聽到人聲便逃竄無蹤。該鎮因泉池而得名,傳說中傻子佛羅理安正於此地偷看瓊琪和她的姐妹們洗澡,如今池裡塞滿腐爛的屍體,泉水成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