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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溫·蘭尼斯特,所有人!諸神慈悲,怎會有人敲破腦袋想當國王?當初,大家嚷著‘北境之王’、‘北境之王’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我對自己發誓……一定要當個好國王,不僅像父親一樣重榮譽,還要強壯,公正,忠誠地對待朋友,勇敢地抗擊敵人……到現在,連我自己也弄不清,為何一切會如此混亂?你們告訴我是怎麼回事,瑞卡德大人和我並肩作戰,出生入死,他的兩個兒子更為保護我在囈語森林英勇犧牲,而提恩·佛雷和威廉·蘭尼斯特都是我的敵人,我卻要為著他們,殺害亡友的父親,”他環視眾人,“蘭尼斯特家會為了瑞卡德大人的頭顱而感謝我嗎?佛雷家族會感謝我嗎?”

“不會,”黑魚布蘭登一如既往地直率。

“這不正好說明應該留瑞卡德大人一命麼?將他扣為人質吧。”艾德慕繼續勸告。

羅柏雙手舉起鋼鐵與青銅鑄成的沉重王冠,戴到頭上,突然間又回覆為堂堂的北境之王,“他必須死。”

“為什麼?”艾德慕道,“您剛才也說過——”

“我知道我說過什麼,舅舅,但我有自己的責任。”王冠上的黑鐵長劍巍然挺立,“打起仗來,我會親手擊殺提恩和威廉,但此地並不是戰場。他們睡在床上,赤身裸體,毫無武裝,處於我的保護之下。瑞卡德·卡史塔克謀害的不止是佛雷家族和蘭尼斯特家族的成員,他還謀害了我的榮譽。我將在明天早晨將他正法。”

第二天清晨,天空灰暗,寒氣逼人,風暴已然過去,弱化為綿長而持續的雨。神木林中擠滿了人,河間地和北地的諸侯,貴族與下人,騎士、傭兵和馬房小弟,統統站到林間,來觀望這場黑暗的死亡之舞。艾德慕傳令,將刑臺搬到心樹之下,隨後大瓊恩的部下將五花大綁的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押來,冰雨和落葉在周圍紛飛。卡史塔克的部下早先已被吊上奔流城的高牆,長長的繩索牽動屍體隨風擺動,雨水流淌在烏黑的面孔上。

長人盧拿著長柄斧等在刑臺前,羅柏奪過兵器,要他退開。“讓我來,”他宣佈,“是我判處了他的死刑,我必須親自動手。”

卡史塔克大人僵硬地抬起頭,“為這個,我感謝你,其他的,我則恨你。”他今天穿了漆黑的羊毛外套,上面繡有家族的日芒紋章。“小子,請你記住,先民的血液不止流在你體內,也流在我體內。我瑞卡德起這個名字,是為了紀念你的祖父,我為你父親和伊里斯王打仗,為你與喬佛裡王作對。在牛津,在囈語森林,在奔流城外的營地,我和你並肩奮鬥;在三叉戟河畔,我助你父親血戰到底。史塔克和卡史塔克,我們是血肉難分的親人。”

“你是我的親人,卻依舊背叛我,”羅柏道,“血脈不能拯救你,跪下,大人。”

瑞卡德大人說得沒錯,凱特琳心想,卡史塔克家族是卡隆·史塔克的後代。一千年前,這名臨冬城的幼子帶軍討平叛亂,因作戰英勇被賜予封地。他將自己的城堡命名為卡隆之城,久而久之,成了卡霍城,世紀滄桑,卡霍城史塔克家也被稱為卡史塔克家。

“新舊諸神,”瑞卡德大人告訴她兒子,“都會永遠詛咒弒親者。”

“跪下,叛徒,”羅柏重複,“你要我叫人將你按在刑臺上嗎”

卡史塔克大人遵令跪下,“你審判我,而諸神將審判你。”他將頭放上去。

“瑞卡德·卡史塔克,卡霍城伯爵,”羅柏雙手舉起沉重的斧頭,“在諸神與世人的見證下,我,北境之王羅柏,以謀殺與叛亂的罪名宣判你死刑,並親自執行。你可有話說?”

“快快殺了我,接受詛咒吧。你再也不是我的國王。”

利斧揮下,沉重而精確,一擊致命。但國王連斬了三次才將頭顱與軀體分開,此時,死人和活人都渾身浴血。羅柏厭惡地甩開斧頭,無言地走到心樹前,渾身發抖。他的雙拳緊緊握攏,臉龐則有雨水如注流下。諸神饒恕他,凱特琳默默地祈禱,他還是個孩子,他別無選擇。

那是她當天最後一次見到兒子。雨,整個上午都在下,河流高漲,神木林的草地成為水鄉澤國。黑魚率百名精銳,飛騎追趕卡史塔克的部眾,但無人期待會有成果。“只希望不要逼我吊死他們,”布林登離開時說。他走後,凱特琳回到父親的房間,再次坐在霍斯特公爵的床前。

“撐不久了,”維曼學士下午來照料公爵時告誡她,“他的力量已完全消失,只是心裡還不肯放棄。“

“他一直都是戰士,”他的女兒回答,“一個既可愛又頑固的人。”

“沒錯,”師傅同意,“但這場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