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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把他剃成光頭;泰溫公爵是個做事果敢決斷的人,因此他也把唇邊和下巴的鬍子通

通刮乾淨,只留兩頰鬢須,兩大叢結實的金鬍子從雙耳一直覆到下顎。他的眼睛淡

綠中帶著金黃。曾經有個愚蠢的弄臣開玩笑說泰溫大人連拉的屎裡都有黃金——

此人據說還活著,不過住在凱巖城最深處的地牢裡。

提利昂走進旅店大廳時,泰溫公爵正和他僅存的手足——凱馮·蘭尼斯特爵士

喝著一瓶麥酒。叔叔有些發胖,頭也快禿了,下巴全是肉,黃鬍子修剪得很短。凱馮

爵士首先看到他。“提利昂?”他驚訝地說。

“叔叔,”提利昂一鞠躬,“父親大人。見到你們真好。”

泰溫公爵並未起身,他只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侏儒兒子一番。“看來關於你已死

的傳言不攻自破了。”

“真抱歉讓您失望,父親大人。”提利昂說,“千萬不用跳起來擁抱我,我可不希

望您扭到腰。”他穿過房間,走到桌邊,一邊走一邊覺得自己畸形的腿搖搖擺擺、格

外醒目。只要父親的視線一刻停留在他身上,他就很不自在地想起自己所有的畸形

和缺陷。“非常感謝您為我出兵打仗。”說著,他爬上一張椅子,自顧自地拿起父親的酒瓶倒酒。

“得了吧,亂局都是你挑起的。”泰溫公爵回答,“換成你哥哥詹姆,他絕不會屈服於一介婦人之手。”

“這就是詹姆和我的不同之一啦。他還比我高呢,如果您注意到的話。”

父親沒理會他的俏皮話。“事關家族榮譽,除了出兵,我別無選擇。讓蘭尼斯特家人流血的人,必受懲罰,休想全身而退!”

“聽我怒吼。”提利昂嘻嘻笑道,這是蘭尼斯特家族的箴言。“說真的,其實我半滴血都沒流,雖然有幾次很接近。莫里斯和傑克卻死了。”

“所以你需要新手下?”

“父親大人,這就不用勞煩您了,我自己找了幾個。”他試著嚥下麥酒,酒是褐色,充滿發酵的味道,非常濃,濃到幾乎能咀嚼,不過的確香醇之極,真可惜父親把老闆娘給吊死了。“您的戰事進展如何?”

作答的是叔叔,“到目前為止,還算順利。艾德慕爵士將人馬分散為小隊,派到領土邊界阻止我方突襲,你父親大人和我在他們會合之前,就將其大部各個擊破。”

“你哥哥打的勝仗則是一場接一場。”父親說,“他先在金牙城外擊潰凡斯伯爵和派柏伯爵的軍隊,隨後在奔流城下與徒利家的主力部隊進行決戰。那一仗,三河諸侯被打得落花流水,艾德慕·徒利爵士和手下許多封臣騎土一同被俘。布萊伍德伯爵集結少數殘兵逃回奔流城,閉門死守,詹姆正加緊圍城。其他諸侯大都作鳥獸散,各自逃回家去了。”

“而你父親和我正一個一個消滅他們。”凱馮爵士說,“缺了布萊伍德伯爵坐鎮,鴉樹城立即陷落,河安伯爵夫人由於缺乏人手,也獻出了赫倫堡。格雷果爵士則把派柏家和佈雷肯家的領地燒得一乾二淨……”

“所以沒人擋得住你們噦?”提利昂說。

“也不盡然,”凱馮爵士道,“梅利斯特家依舊保有海疆城,孿河城的瓦德·佛雷也正在召集兵馬。”

“不礙事,”泰溫公爵說,“除非嗅到勝利的氣息,否則佛雷家不會出兵,而眼下

空中都是潰敗的味道。至於傑森·梅利斯特,他缺乏單獨作戰的兵力,一旦詹姆攻下奔流城,他們兩家自會跟著臣服。史塔克家和艾林家若不出兵,這場仗已經贏了。”

“換作是我,不會太擔心艾林家。”提利昂道,“但史塔克家就不一樣了,艾德大人——”

“——是我們的人質。”父親說,“人在紅堡底下的地牢裡發爛發臭,無法帶兵打仗。”

“的確是沒辦法,”凱馮爵士同意,“但他兒子已經召集諸侯,目前正帶著一支大軍坐鎮卡林灣。”

“任何一把劍,惟有試過之後方才知其效果。”泰溫公爵表示,“史塔克家那小鬼還是個孩子,想必很喜歡號角吹奏、旗幟飄揚的景象,可戰爭畢竟是屠殺之事,只怕他承受不了。”

看來他缺席期間,局勢產生了有趣的發展,提利昂心想。“當外面淨在於些‘屠殺之事’的時候,咱們驍勇善戰的國王陛下又在做什麼呢?”他問,“我倒很想知道,我那能言善道的漂亮姐姐,究竟是怎麼說服勞勃,同意囚禁他親愛的夥伴奈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