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說不出的好看。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扭頭多瞧了幾眼,如此一來自也注意到他身後那個身量高挑的靜默青年。幾個朝臣挨在一起交頭接耳,時不時喁喁私語,顯然對他們此行的目的感到十分好奇。
便在這時,一個插花佩翎的錦衣武將急匆匆踏進門來,躬身朝上座的月隱麟行禮,口中稱道:“上將軍副使野利寈,拜見景歡殿下。”
月隱麟聞言,微微冷笑道:“怎麼是你?賀大夫呢。”
“回殿下,上將軍這幾日染病臥榻,藥司大人尚在將軍府守著,一時走不開。”野利寈說話時低著頭,似乎不怎麼敢抬頭看他,“上將軍得知殿下歸朝,十分驚喜,特地教末將前來,說是務必請殿下到府上一敘。”
“他的動作倒是快。”月隱麟聽野利寈話中有話,面色更冷,“看來今日我不跟你走一趟將軍府,怕是見不到賀大夫了。”
野利寈誠惶誠恐道:“殿下萬萬不可誤會,上將軍他的確是抱病在床…”
“不用解釋。”月隱麟頓了頓,又略壓低了聲音道,“你也一起來。”
——是對百里雲驍說的。
百里雲驍點了點頭,並未作聲。
野利寈看他二人似有古怪,心裡疑惑,表面上仍畢恭畢敬的以禮相請。
待三人都走後,堂上眾人議論紛紛。
“早就聽說三殿下與上將軍關係不睦,看來傳言非虛啊。”
“你們說,這次三殿下回朝,可有知會聖上?”
“我看未必。據城守所言,三殿下一路被人追殺至此,如此邦交顯然不合朝禮。”
“我倒是聽說,三殿下在中原隱姓埋名,過的是江湖草莽的打殺生涯,根本無心政事。”
“那他這次回來,莫非是為了…太后?”
此言一出,幾個朝臣面面相覷,不約而同臉色大變,“人已經走了,說這些有的沒的做甚麼。今天到此為止,都散了吧。”
將軍府傍山而建,佔地甚廣。主人在府內蓄了一池碧水,池子裡養著水鱉、海珊魚以及許多叫不出名字的山珍水寵。由於水深且濁,池面常年呈現一種極幽深的墨綠。月隱麟一直不太喜歡這個池子,表面波讕平靜,實則暗潮洶湧——像此地主人給人的感覺,陰森晦暗,難以捉摸。然而,主人的日常居所就挨在水池邊上,要見他就必須經過這個池子。
到得內堂,野利寈匆匆進去通傳。須臾,門扉喑啞作響,走出來一位披髮裸足的鮮衣男子。野利寈在旁攙著他,動作小心翼翼,生怕他跌倒一樣。此人眉目細長,面部線條尖削冷硬,赫然便是上將軍李長歌無疑了。
月隱麟與李長歌久未謀面,他這幅病弱模樣著實有些出乎意料。原以為野利寈說他病了定是託辭,如今看來,竟不似有假。
李長歌的視線掠過月隱麟落在百里雲驍身上,虛浮的腳步猛地頓住,眼神陰鷙的盯著他不放。
“這位是……”
月隱麟眉尖輕蹙,不悅道:“怎麼,李將軍不認得我,反倒認得我的部下?”
“三殿下說笑了。想你當年英雄年少,舉國上下無人能及,任何人只要見過一面,恐怕想要忘記也難吶。”
李長歌說的雖是場面話,但因他的眼神極其認真,聽起來倒不那麼刺耳。
月隱麟也懶得與他計較,直截了當道:“若無他事,有勞李將軍請賀大夫出來一見。”
乍聞此言李長歌有些反應不及,很快又面色如常,略帶點涼薄的笑意道:“三殿下這麼急著見賀大夫,莫非是患了什麼疑難雜症?不如說出來,看李某人能否幫得上忙。”
“李將軍的好意我心領了。不知賀大夫人在何處?”
月隱麟話裡的意思說得很明白,可李長歌就不喜歡他這樣。曖昧總還有緩和的餘地,毫無轉圜的拒絕多少會使人感到難堪。
“說來可真不巧。適才宮裡來人,說是太后身體微恙,賀大夫剛剛奉旨入宮。我還以為你們會在半路遇上呢。”
“太后?”
月隱麟面露疑色。雖然他這幾年身在朝野,但對王宮諸事並非一無所知。長兄即位不到兩年,以魏太后族弟為首的逆臣發動叛變,陰謀敗露後累及全族,魏太后遭聖上賜鴆弒殺。此為皇族憾事,卻也是無法否認的錚錚事實。
“殿下恐怕還不知道吧。魏太后死後,聖上仁孝,尊昭藏為太后,一如親奉,足見天理倫常,皇恩浩蕩……”
說到這裡,李長歌忍不住握拳咳嗽起來。野利寈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接過話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