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隱麟一口氣急喘上來,冷不防伏身吐了一地。
百里雲驍攏腿坐下,情不自禁的一把將人拽到自己身上,用力橫抱在懷裡。
月隱麟回過神來,脫力的靠在百里雲驍身上喘,冰冷麵頰緊貼著他火熱胸膛,只覺得這樣身體交疊的偎在一起,又要開始呼吸不暢。
過了好半晌,百里雲驍鬆了手勁低頭看他。月隱麟閉著眼毫無所覺,直到感覺一根熱燙的手指遞到唇邊。他忍不住微微張口,正要說些什麼,百里雲驍已把手指探了進去,迫他輕輕含住。
不遠處,巡邏的騎兵已然發現了這裡,大隊人馬迅速聚攏過來。
周圍是怒卷的風沙和馬不停蹄的追兵,陷入危境的兩個人卻渾然不覺,似乎在這茫茫天地間,一切喧囂都正在離他們遠去——
瀚海孤城,狂風一陣,他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彷彿只要這樣,便能擋住千軍萬馬。
作者有話要說:
☆、第41章
天地肅殺。城的四周,吹角連綿,吶喊不絕。
百里雲驍對周遭一切置若罔聞,俯首與月隱麟額頭相抵。那麼近的距離,呼吸可聞。
月隱麟含著他的手指,不能吞嚥、也無法張口咬下去。蹙眉隱忍了片刻,百里雲驍忽將兩根手指探至咽喉,做了個下壓的動作,惹得月隱麟劇烈反胃,掙扎得厲害起來,胃裡霎時一陣翻江倒海。百里雲驍略一側身,等他把腹中積水吐盡,方才挾袖替他拭了拭唇角,略猶疑了片刻,又動手解開他斜襟暗釦,小小翼翼把人平放躺在地上,垂眸低語道:“我去解決礙事的傢伙,馬上回來。”
“你……”
一言未盡,百里雲驍突然傾身吻過去,舌尖頂開他半闔的唇用力攪動,發出粗重的吮吸聲。月隱麟猝不及防,有些惱怒的在他胸口捶了一拳。百里雲驍借力往後一仰,扣住他的手腕喃喃道:“你要死,我陪你死。你要生,我陪你生。但從今往後,不准你再一個人。”
——上窮碧落下黃泉,人死不過頭點地,再痛也痛不過求不得而苦。當上天入地皆尋不見你的身影,此世斷無可戀,焉有苟活偷生的道理。
月隱麟仔細回想百里雲驍剛才說話的語速和口氣,又恍惚覺得聽不懂、感覺不到、簡直沒有半點真實性。他閉眼捱了一會兒,等心底這陣淺淺的波動過去,最後沉著氣,儘可能發出平淡的聲音:“你去。”
百里雲驍聞言更無遲疑,起身撣了撣衣上塵土,腳步沉穩的踏步向前。
不遠處,三百騎兵排成方陣,銅牆鐵壁一般截住去路,堵得滴水不漏。
疾風打旋而過,粗糲的飛砂打在臉上,有些微刺痛,百里雲驍恍若未覺。
見有人孤身逼近,方陣裡閃出兩路騎兵,手持長槍洶洶而來。臨到跟前,百里雲驍身形一閃,人已掠至半空。其中一個兵士抬頭望時,後頸被厲掌劈中,即時翻身落馬,一骨碌滑出數丈遠。
百里雲驍奪了長槍,雙腿一蹬夾緊馬肚,沒有方向的橫衝直闖,所經之處人馬辟易。那兩路騎兵被他一通亂攪,陣型瞬時潰散,三三兩兩自馬背摔落,遠遠看去好不狼狽。後方見狀不妙,精兵齊出,頓成潮湧之勢席捲而來。
狂風不止,飛沙揚礫。百里雲驍手裡的長槍不知換過多少杆,熱血濺上袖袍,煙塵中彌散著嗆人的腥氣。圍攻的騎兵見他身手了得,恐不能強取,便將目標轉移到不遠處的白衣人身上。
混戰中,身後突來利箭穿雲的破風聲響。驚覺回神,只見數排弓箭好手隔著十丈開外架起連弩,鋪天蓋地的冷箭朝著戰圈外的零星一點疾射而去!百里雲驍反應過來,轉身就往月隱麟的方向跑——卻已是來不及。大隊人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繞過他滌塵而去,地面在猛烈晃動,揚起的飛沙層層掩掩,迷霧般遮蔽了離人的眼……
屏氣斂息,心臟鼓動的頻率似要搗破胸膛,臉上卻是看不出什麼來。百里雲驍對月隱麟的武學造詣頗有信心,假如撇開情仇不談,將自己置身於旁觀的立場,他完全相信這個人擁有獨對千軍的身手與魄力。但或許是關心則亂,適才墜河的驚險畫面尚歷歷在目,潛伏的情緒不安地躁動起來。光是回想那種可能失去的恐懼,就足以將殘存的理智淹沒。他持槍勒馬,卻忽然感到周圍風沙很大,橫亙在兩人之間的距離像跨不過的鴻溝:不知道如果月隱麟衝出重圍會如何,撐不過,未來又該如何。
所幸等待的折磨並沒有持續太久。情勢峰迴路轉,前方軍陣很快起了騷亂,此起彼伏的哀嚎聲傳揚遍野。鬥敗的騎兵四下奔逃,幾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