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初晴聞言自是尷尬,微微一哂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休息?”
遽逢風起,阮空綺似乎是覺得冷,伸手拉低了帽簷,“我在等你,看不出來?”
溫初晴不覺感到一陣莫名,“等我?為何?”
“這就要問你了。”阮空綺手執青鋒破空一掃,周身劍氣浸凌,“你方才去了哪裡?”
這一問,竟是帶著殺氣的。溫初晴倏地心下一凜,喝道:“阮弟!玩笑也要適可而止。”
“怎麼,惱羞成怒?”阮空綺斜睨著眼前人,眸色極致幽黯,“是誰說大丈夫一言九鼎?又是誰出爾反爾?師兄,敢做就要敢當,別讓我小覷了你!”
至此,溫初晴已然聽出了端倪,有些難以置通道:“你派人跟蹤我?”
阮空綺沒有回答,因為怒氣,他握劍的手在微微發顫。
溫初晴冷道:“如此說來,御行令丟失,也是你動的手腳?”
話音方落,忽聞阮空綺仰頭一陣長笑。笑聲清寒,劃破夜的靜謐,竟似帶著復仇一般的快感。
“你不是說,那是從山下買回來的玩物?”
“這件事情我可以解釋。”
“不必了!你真以為我是傻的,連自己門派的東西都認不出?”阮空綺愈說愈怒,幾乎是咬牙切齒了,“怪只怪你太不設防。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
溫初晴亟欲開口,阮空綺的劍卻直刺而來,轉瞬之間招式迭出,逼得他不得不閃身避讓。
“阮弟,你聽我說……”
“廢話少說。拔劍!”
“你誤會了,我去丹霞宮絕非為了個人私事!”
“有什麼公事非要半夜處理不可?!”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倘若有第三人知曉,我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耳際響起月隱麟的交代,話到唇邊,溫初晴不得不忍住了,“總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先把令牌還我!”
阮空綺聽他這麼說,怒火更熾,出手愈發狠厲,“你還打算去見他?”
溫初晴舉臂急擋:“阮弟,這是兩回事!”
“想要令牌,打贏我再說吧!”
阮空綺攻勢不減,利刃逼面橫斬。破風聲中但聞鏘然一響,分明是兵刃交鋒發出的清越低吟。定睛看時,竟是溫初晴閃避不及,抽劍應戰。
“你!……”
雖然知曉他也是逼不得已,阮空綺仍感胸口一團無名火發,青鋒順勢急旋而下,再交手,更無半點情面可言了。
霧靄天池。
月隱麟見溫初晴並未如約而至,只道他不願前來,便強行運轉巫陽經秘修之法,吐息納氣、五氣歸元,真氣遊走一周天後,卻礙於內繼有損,漸漸力有不逮,體內焚火如藤蔓蘊生,真氣沿經脈四下潰散。行功錯亂時,唯覺天地扶搖、冰泉刺骨,頓生五臟俱焚之感。
就在月隱麟走火入魔、幾近昏厥落水的剎那,一雙粗糙有力的大手將他自水中攔腰抱起,暖人的氣息瞬時包圍了他。意識模糊間,月隱麟感到足尖踏上了實地,那雙手轉而貼住後背,修長有力的手指撩開他的溼發,指尖的熱度清晰烙在光裸的面板上,一股精純的內力源源不絕灌入體內,和風細雨一般,讓他忍不住昏昏欲眠,一時竟無法完全清醒過來,只能夢囈一般喃喃:“……是誰?”
“你累了,好好睡一覺吧。”
那聲音非常低沉,飄忽不定,卻又近在咫尺,幾乎是貼在耳邊說的。月隱麟尚來不及分辨,便已沉沉墜入了夢鄉。
彼時,當空一輪明月,銀輝淺淡,灑落柔白天地。
翌日清晨,月隱麟醒來時仍在樹下。四周輕煙、冷泉、白蟾花落,映目盡是熟悉的景象。他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時穿好了,連長髮也已打理齊整,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朗,彷彿昨夜的魔怔只是一場夢。
但,那絕不是夢。
月隱麟第一反應是,溫初晴來過了,可冥冥之中仍覺得有哪裡不對。直至他迴轉宮室,發現溫初晴就在宮門外跪地等候時,終於察覺是哪裡不對了。
“你在這裡跪了多久?”
溫初晴見月隱麟身上猶帶著晨間的山野清露,只怕是在天池等了一夜,不覺愈發愧欠起來,“屬下不慎弄丟了御行令,故而在此耽擱了一宿,未能及時赴約,請宮主責罰。”
月隱麟的眉頭皺了起來,顯然對他的說辭很不滿。
溫初晴又語帶誠懇的道:“宮主有事只管吩咐,屬下必竭盡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