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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些特工,但要讓倫敦矇在鼓裡。如果這件事情處理得當,盟軍會按照這條線路派遣更多的特工,浪費大量資源。在荷蘭已經有了先例,五十多名花大價錢培訓出來的破壞分子直接被空投到了德國人的手裡。

理想的情況是,倫敦派出的下一個特工會去大教堂地下室,找到等在那裡的蕾瑪斯小姐。她帶他回家,他用無線電給倫敦發回訊息,通告一切正常。等他出門時,迪特爾就會拿到他的密碼本。隨後,迪特爾就逮捕這名特工,繼續以他的名義向倫敦傳送訊息,讀取回復。實際上,他將操縱一個完全虛構的抵抗組織,這種設想簡直太讓人興奮了。

威利?韋伯走了過來問:“怎麼樣,少校,犯人招了嗎?”

“她招了。”

“不早不晚,她說了什麼有用的東西嗎?”

“你可以跟你的上司說,她供認了她的接頭地點和暗號。以後再有特工來這兒,我們就能當場抓住他們。”

韋伯頓時來了興致,儘管仍有些敵意。“他們在哪兒接頭?”

迪特爾猶豫了,他寧可什麼也不告訴韋伯,但不說又難免得罪他,而他還需要這個人的幫助。他只能實話實說:“大教堂的地下室,下午三點鐘。”

“我應當通知巴黎。”韋伯走了。

迪特爾繼續思考他下一步該做什麼。杜波依斯大街的房子是一個切斷防護點,波林格爾抵抗組織中沒有人見過蕾瑪斯小姐。從倫敦來的特工也不知道她長得什麼樣,因此才需要識別標誌和暗號。如果他能找人冒充她……但找誰呢?斯蒂芬妮帶著蕾瑪斯小姐從廁所裡走了出來。

她可以做這件事。

她比蕾瑪斯小姐年輕不少,樣子也完全不同,但那些特工不知道這一點。她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法國人,她需要做的事情也就是在一兩天的時間裡照料一下特工。

他拉起斯蒂芬妮的手臂,說:“犯人讓漢斯去處理。走,我去給你買杯香檳。”

他帶著她走出城堡。廣場上,士兵們已經幹完了活,三根柱子在夜晚的光線中投下長長的陰影。少數幾個當地人沉默而警覺地站在教堂的門外。

迪特爾和斯蒂芬妮進了咖啡館,他要了一瓶香檳。“謝謝你今天幫了我的忙,”他說,“我很感激。”

“我愛你,”她說,“你也愛我,我知道,儘管你從來沒說過這句話。”

“但是你對今天的一切有什麼感覺?你是法國人,而且你祖母的血統我們也最好不提,還有,至少我知道你不是法西斯主義者。”

她使勁搖著頭。“我已不再相信什麼國家、血統和政治了。”她激動地說,“我被蓋世太保抓住時,沒有一個法國人幫我,也沒有猶太人幫我。無論是社會主義者、自由派或者共產黨都沒幫過我。在監獄裡我凍得要死。”她的臉色變了,嘴唇上常掛著的性感微笑消失了,眼睛裡閃著一絲嘲弄。她彷彿回到了過去可怕的情景中,抱著雙臂連連打抖,儘管外面是暖和的夏夜。“不只是外面冷,不只是表皮上的感覺。我覺得寒冷滲入了我的整個心、內臟和骨髓。我想我可能再也暖和不過來了,就這麼冷冷地躺進墳墓。”好半天她都沒再說話,臉色變得慘白,這一刻,迪特爾感到了戰爭的極端恐怖。然後她又說道:“讓我無法忘懷的是你公寓裡的火,那是炭火。那時候我都忘了那種熾熱的溫暖到底是什麼感覺。這讓我又變回了人。”她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你拯救了我。你給我食物和酒,為我買衣服穿。”她又像原來那樣笑了,那是帶著挑戰和誘惑的笑,“伴著熊熊的炭火,你愛上了我。”

他握著她的手。“這一點兒都不難。”

“你給了我安全保護,這個世界沒有一個人是安全的。所以,現在我只信你一個。”

“希望你說的是真話。”

“當然。”

“還有一件事你可以為我做。”

“任何事情都可以。”

“我想讓你冒充蕾瑪斯小姐。”

她揚了揚精心修剪的眉毛。

“你要裝成她,每天下午三點鐘到大教堂地下室去,穿上一隻黑色、一隻褐色的鞋。如果有人靠近你,說‘為我祈禱’,你就回答,‘我為和平祈禱’。把這個人帶到杜波依斯大街的房子裡去,然後給我打電話。”

“聽起來很簡單。”

香檳送過來了,他倒上兩杯,準備跟她開誠佈公:“儘管很簡單,但也有點兒危險。如果這個特工以前見過蕾瑪斯,他就會知道你是冒充的。那你就會有危險。你會去冒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