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不用睜眼,也知道他即將看到什麼景象——
那大概是他上一世最後的經歷了……
當時,被他豁出半條性命封住的“冰魄”沉寂了不到百年,居然被新起來的一個無名小派給重新翻攪了出來,闖下大禍。
那“冰魄”再出世後,勢頭比之前還盛,一時間竟然沒有大能可以將其壓住。
那傷人害命的邪物就像是飢餓了千百年一樣,從甦醒起便開始瘋狂地吸食靈力和精血,上到高人大能,下到平民百姓,但凡被那邪物沾上,瞬間便會被抽成一具空空的皮囊,最終化為一攤血水。
一時間簡直生靈塗炭,哀鴻遍野。
即便想明哲保身不蹚渾水也不抵用,因為那邪物逸散出來的黑氣簡直無孔不入,躲都躲不開。
況且別人保身可以,他白聆塵卻不行。
因為那新冒頭的無名小派的創派者是個瘋癲之人,那瘋子不是別人,正是從他玉生門下出去的鄔南。
別的門派可以龜縮,玉生門卻不得不橫身擋在前頭。
可在那樣的情況下,擋在前頭的門派死傷慘重,窩縮在後的卻也好不了多少。
他不可能就那樣坐視那邪物繼續肆無忌憚為禍人間。
所以,他也做了曾經他那小弟子做過的事情,動了禁術。
餘賢常常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白聆塵撿回來的一干弟子別看性格千差萬別,骨子裡卻和他一樣,有股子一脈相承的瘋勁,拉都拉不住。
白柯在陡然而起的風嘯聲中睜開眼,果然和他預料的一樣。
眼前的情景是一片血海,有哀嚎和驚叫,有哭喊和垂死低吟,那是怎樣的一番混亂戰局,在他漫長的一生中都極為少見。
他虛浮在半空之中,腳下是那塊巨大的冰魄,冰魄上是他剛落下的符文,禁陣的紋路正在迅速結起,最終首尾相連,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八卦型的法陣。
法陣結成的那一瞬間,他只覺得一陣烈火焚身般的痛楚伴隨著五馬分屍般的撕裂感在體內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