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些煞風景。
但卻務實得讓七娘子很安心:她已經肯定,就算這一次被搞砸,許鳳佳也不會責怪她。
她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脊背,轉過身子大膽地望向了許鳳佳,放任自己的視線與他糾纏片刻。“放心吧,你們男人有男人的戰場……我們女人,也有我們女人的戰場。”
她又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固然是常勝將軍,但我也沒有輸過!”
七娘子踏進小花廳時,已經是巳時過了半刻,十多個管事媽媽到齊了不說,大都也候了有快半個小時了。
見七娘子進門,眾人都起身行禮如儀,問過了七娘子,“六少夫人安好。”
七娘子含笑點了點頭,就瞥了小富春一眼。
連小富春都曉得叫自己“世子夫人”……這群管事媽媽,真是沒有一盞省油的燈。
她就在五少夫人慣常坐的一張圈椅上坐了下來,拿起手邊的茶碗,垂首輕輕呷了一口茶,也給眾位管事媽媽打量自己的機會。
忽然空降換人,新主管的第一次亮相當然是很重要的。尤其是七娘子平時坐在五少夫人身邊看她管家,和眾人不可以說不熟悉。如何將平時那張和善的臉,換作上司的面具,很值得費一番心思。
換衣服、故意遲到,甚至於這一刻的低頭喝茶,都是為了營造出一種權威感……不如此做作,只怕也很難讓這群手段通天的媽媽們把自己當一回事。
七娘子就放下茶碗,抬起頭露出了一個親切的笑,逐個逐個地將這些管事媽媽們打量了過來。
舊宅大院裡的管事媽媽,是最不好得罪的,這些人可以隨意進出宅門,很多時候充當了主母的手眼,只看梁媽媽可以私底下給七娘子送一大包貴重藥材,大太太根本茫然無知,就曉得這群人絕非隨便一個初哥就可以隨便擺佈,手段低一點的人,只怕是被擺佈了還茫然無知。
她的眼神到處,有些人低眉斂目,不敢和她對視,顯出了一臉的順服,有些人卻大膽地回望了一眼才做鵪鶉狀,有些人卻是眼神飄忽,一觸即分……
這十一個管事媽媽的精神風貌,已經在在這一對視後,給七娘子留下了初步印象。
“家裡喜事在即,賢姐兒卻病了,五嫂心裡記掛女兒,這幾天無心管事。”她款款地交待了來龍去脈。“祖母年紀大了,母親身子不好,趕鴨子上架也好,七娘也只有硬著頭皮幫五嫂管兩天家了。”
因為平國公許衡的關係,七娘子的大名在許家就沒有叫開來。平時自稱為小七,那是在長輩跟前,當著下人們,還能小心地自稱為七娘,只是這份謹慎,就算得上不易了。
“我自知年小德薄,這幾日事情偏偏又多,大家蕭規曹隨,平平安安地將差事敷衍過去,母親和五嫂自然是有賞的。”七娘子格外衝小富春笑了笑,又道。“大家都是有臉面的媽媽們,這幾日務必打點精神,真要出了什麼差錯,帶累得大家沒有臉面,日後見了面也不好說話。是不是?”
這幾句話涵義無限,眾人聽在耳中,都有說不出的滋味。七娘子又吩咐立夏,“去清平苑請老媽媽過來,這是家裡的大事,母親身邊沒個人來照看可怎麼行?”
幾個媽媽就壯著膽子掃了七娘子一眼,見她面色雖然和煦,但打扮得嚴謹,看著倒比往日裡青春少女的樣子,多了些威嚴出來。又被七娘子微微盯了一眼,就都縮回了眼,不敢直視。
屋內的氣氛頓時就沉悶了下來,屋子上空好似壓了一塊塊鐵錠,叫管事媽媽們的背,都比以往彎了一些。
七娘子再一掃眾人,她滿意地笑了。
就衝左手邊起的第一個中年管事媽媽點了點頭,“怎麼稱呼?”
“回少夫人話,眾人都叫奴婢林山家的。”那管事媽媽便出列躬身,恭敬地答了。
“這一回辦大事,你管什麼的?”
“奴婢管的是金銀器皿入庫出庫保管安放。”
“平時你管的是什麼?”
“也是一樣的差事。”
七娘子就偏頭問小富春,“五嫂手上,金銀器皿有沒了砸了的,怎麼算?”
小富春不敢怠慢,偏頭稍微一想,又有些不大肯定地道,“是家下人砸的,官中出銀子融了重打,管事的罰沒月錢,沒了的由管事按冊照賠。”
七娘子微微沉吟著,又問林山家的,“你手底下多少個人?”
她這邊一一仔細盤問,那邊上元已經習以為常,研了墨運筆如飛地寫了一頁紙,眾人都有些忍不住想看,卻又不敢,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