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
“事兒都安排妥當了吧?”太夫人就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拍了拍五少夫人的膝蓋,“你也是太著急了些。”
五少夫人咬著下唇,目光流轉,“祖母……”
太夫人略帶煩躁地擺了擺手,擋住了五少夫人沒出口的請罪。
“你這個新弟媳,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老人家吃力地側了側身子,抬起身靠到了五福捧壽大迎枕上,輕輕地敲了敲痠疼的上臂,五少夫人立刻就彎下腰,為太夫人捶起了手。“這幾個月來,我幾次試探,你也是看到的。左推右擋應付裕如,就是你婆婆在她這個年紀,也沒有這份自如。要是把她想成先頭去了的那個弟媳婦,恐怕你是要吃虧的。”
“孫媳哪裡看不出來。”五少夫人垂下頭,微微地嘆了口氣,“只是六房步步進逼,要是踩不住六弟媳的小辮子,只怕沒有一年,不要說我們五房,就是四房,在家裡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是啊,本身六房就已經夠強勢了,現在還娶進了這麼強勢的一個續絃……
“事兒都安排妥當了吧?”太夫人就又問了一遍。
這一次,她的話裡就帶了森然。
五少夫人點了點頭,“都安排下去了,絕不露痕跡的。”
她放低了聲量,“幾次和六弟媳說起家務的事,我都故意露出急躁。像她那樣精細的人兒,心裡是不會沒有想法的……”
太夫人不由欣慰地笑了笑。
五少夫人在心計上,真是誰都不輸。有這樣的手段,將來還怕生髮不了家業?
一時又想起了五少爺在樂山居里進進出出時那響亮的嗓音,親暱的態度。
從小就在身邊帶大,情分自然是不同尋常。
“那十萬兩銀子。”她就懶洋洋地開了口。“你們就別還了,祖母這麼大年紀了,哪天過世後,私房錢怎麼分,還不是夫人說了算?私底下給了就給了,也省得到時候囉嗦!”
五少夫人頓時掩口輕聲驚呼起來,又掏帕子去按眼睛,“祖母……”
太夫人又擺了擺手,吃力地半坐起身,肅然望向了五少夫人。
“只是家務再回你手中之後,這種事,再不要做了。”她壓低了嗓門,“事情要是被國公爺知道了,五房的體面跌進泥裡,那是轉眼間的事。要不是鳳佳沒有和她圓房就下了廣州,年前她說要接過家務,國公爺沒準就許了,那時候你怎麼辦?小年輕做事,瞻前不顧後!”
五少夫人就一邊低聲抽泣,一邊情真意切地哽咽了起來,“祖母說得是,是我和五爺太莽撞……”
藉著帕子遮掩,她的唇角,卻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太夫人看在眼裡,卻也沒有多說什麼:京城貴婦,要學不會口是心非、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也就不是京城貴婦了。
她慢慢地躺回了迎枕上,又不由嘆息。
“到底是誰那麼心狠,那麼莽撞,非得除去前頭六孫媳不可——動靜還鬧得這麼大,現在辦什麼事,都不方便!”
五少夫人也跟著太夫人嘆了口氣。
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樂山居後堂,就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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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夫人對白晝宣淫的態度,就要開放得多了。
她和太夫人的反應,根本就是兩個極端,非但沒有介意七娘子告病不來請安,看她的眼神裡,反而又多了三分親暱,三分笑意。
等眾人散去,又留下七娘子,細細地叮囑她幾個宮中女眷的好惡。
“太后是最喜歡你這樣清秀恬靜的小姑娘的,你又是新閣老的女兒,定國侯夫人的妹妹,見了面,一定不會給你難堪。皇后呢,嫂嫂是你姐姐,說起來也算是沾親帶故,又有寧嬪的緣分在,面子上也肯定過得去。就是太妃恐怕想見你有一段日子了……”許夫人頓了頓,咳嗽了幾聲,又意味深長地望了七娘子一眼,才續道,“從前你在江南的時候,太妃就知道了你的名字,如今緣分還落在我們許家,也算是奇事了,太妃有所好奇,也是自然的事。”
這還是許夫人第一次婉轉地提到當年許鳳佳有意提七娘子為妻的往事,並且婉轉暗示許家上層都已經知道了這個訊息。
縱使七娘子極力壓抑,仍然有紅霞止不住地往上透,滿臉都熱得厲害。
“小七知道該怎做的。”她聲若蚊蚋,“母親請放心。”
許夫人看著她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什麼:父親是閣老,親姐姐一個是皇后的大嫂,一個是宮中有臉面的嬪妃,太妃就算心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