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尤未已,她的唇已經被許鳳佳封住,濃烈的酒氣頓時就竄上來,倒鬧得七娘子也有幾分醺然,他才依依不捨地退了開去,就著七娘子的手,喝下了那勺醒酒湯。
七娘子怔然望著燭光下這個微醺的男人,望著他微微燒紅的雙頰,被酒意點綴得格外明亮的眼睛……她一下有些失神。
半晌,七娘子才掩飾地別開了眼,輕輕地推了許鳳佳一把,怒道,“可惡,湯都抖到我裙子上了——你老實點!”
好容易哄著許鳳佳喝了大半碗醒酒湯,間中還要不斷將他試圖潛進衣下的手給拍開,這一頓折騰完,七娘子自己都有些醉了,氣息不勻地埋怨,“你到底還能不能商量正事了……不行!以後只要你喝酒了,就不能做!”
許鳳佳的酒意似乎一下消散了不少,他訝異地瞪大了眼,質疑,“這是做什麼?你就這麼討厭我吃酒?”
七娘子白了他一眼,才道,“我現在在吃固元補氣的方子,鍾先生上回給我把脈,說我體質有改善一些……雖說還不大容易有身,但畢竟,也不是沒有希望。可母體本來元氣就弱,要是受、受孕的時候你還是酒後,孩子很容易先天不足,或者會是痴呆,或者會有殘疾,都是難說的事。”
許鳳佳神色頓時一整,餘下的一點酒意也就跟著不翼而飛——這男人其實千杯不醉,只是很喜歡放縱自己沉醉在半醉半醒的微醺中,可一旦受到刺激,剎那之間,似乎就可以將酒精帶來的影響,排斥不記。
“還有這樣的事?”他略微吃驚地提高了聲調,旋即又沉吟了起來。“是鍾先生告訴你的?”
七娘子毫不猶豫地就把事情推諉到了權仲白頭上,“是瑞雲的哥哥和她閒聊時說起的,所以現在九哥是再不喝酒了。”
九哥的確是不喝酒的,不過只是因為這孩子自制,卻與權仲白的叮囑沒有多大關係。
許鳳佳臉色一變,“那四郎……”
七娘子白了他一眼,嗔道,“四郎多聰明,難道你還看不到?”
她也不禁嘆息,“只可惜孩子學說話究竟是慢了一些……”如若不然,將來兩兄弟之間起爭執的可能就更小了。
雖然四郎的智商被證明了沒有大礙,但許鳳佳卻好像還心有餘悸,他隨手拔下七娘子食指上的青玉戒指,戴到了自己小指上,朗聲道,“以此為約,孩子出世前,我再不喝酒了。”
“有時候戰友遠來,喝一點也不要緊的。”七娘子心下一甜,一時忍不住,又親了許鳳佳一下,才在他耳邊輕聲道,“再說,鍾先生還是不大樂觀,說我要有身,總是要再將養兩年才好。你也不必現在就做張做致……”
她的手,卻主動滑到了許鳳佳的衣襟裡去。
等到雲收雨歇,已近三更,許鳳佳卻依舊精神奕奕,他翻了個身,趴在七娘子身邊緩緩道,“我明天的確是不得閒,二姐夫要下廣州去,衙門裡事情多,估計一大早我又要進宮和皇上商量。什麼事這麼著急,等不到我回來?”
“你忙成這個樣子,誰知道出官署又被拖到哪裡去?”七娘子一邊調勻呼吸,一邊理順了思緒,“其實這件事你也插不了手,不過到底是要告訴你,讓你知道一下。”
許鳳佳不禁衝她曖昧一笑,又點了點七娘子的鼻頭,輕聲道,“你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會記打,好!”
七娘子狠狠送了他一雙白眼球,才添添減減地將四少夫人所說的往事,告訴了許鳳佳知道。
“我已經應了四嫂,等明年開春,為她在母親耳邊說幾句好話,讓她去四哥那裡。”七娘子徐徐地交待,“這件事畢竟關係到四房的隱私,你心裡有數,以後辦事,也知道避諱。”
許鳳佳已經是酒意全消,他枕著手躺在七娘子身邊,暗淡的燭影中依稀可見眼神閃爍,半天才淡淡的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七娘子也嘆了口氣,喃喃地道,“從來都知道五嫂是個人物,只是沒有想到……”
七娘子雖然精於算計,但卻從來不會把一條無關的人命放在天秤之上,做一個可以交易的籌碼。
僅僅從心狠手辣來說,五少夫人勝她良多。
她強打精神,又把查賬的事,告訴了許鳳佳。
“我一向就有懷疑,五嫂在賬上有些不清不楚,就是昨天早上,祖母問我的時候,也顯得過於殷勤,反倒透了心虛。果然……”
這件事畢竟比較複雜,有很多關節不得不詳細解釋,等到七娘子說完的時候,紅燭都要燒盡了。許鳳佳先披衣下床,換了新燭,才抱著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