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夫人的兄弟在堡子裡為官,當地和蒙古交界,口蘑這樣的草原特產,自然要更容易得些。
七娘子連忙站起來笑著謝過了大少爺的好意,“多謝大哥想著,可惜我們沒有什麼好東西回送。”
又坐下來和小閩江說了幾句閒話,就打發她,“小黃浦在自己屋裡待著呢,你難得出來一次,也去找你妹妹說說話。”
自從七娘子把焦閣老的訊息告訴了大少夫人,大少夫人本人還好,大少爺就經常打發下人來,送些堡子裡的特產給許鳳佳嚐鮮,箇中意味,不問可知。
打發走了小閩江,林山家的又來請安了。
“上個月新打的首飾已是得了,我正好進來回話,就給少夫人帶進來了……”她平時是管金銀器皿入庫出庫的,沒有宴席的時候,也兼著管金銀盆碗熔鍊、首飾鍛打等事,要上門到明德堂來坐,多得是由頭。
這幾個月來,七娘子統率過的十一個管事媽媽,倒有一大半都時常上門和七娘子說說話。
送走了林山家的,盛錦家的也進來請示七娘子,“九月裡家下要放一批小廝丫鬟婚配……”
上元、中元、下元、端午的耳朵就豎起來了。
盛錦家的是管著家裡小丫鬟們學規矩,各院丫鬟配人、補缺補漏的,這是直接把人情做到了幾個丫鬟跟前:早知道訊息,也就能早一些挑人。
七娘子忍不住地笑,她揮了揮手,請盛錦家的,“媽媽就和我這幾個丫頭叨咕叨咕吧。”
這幾個丫鬟也有二十出頭,都到了春心萌動的年紀,七娘子自然也不會從中作梗,硬生生地將她們配人的年紀再往後拖。
睡過午覺起來,又有些一等、二等的管事媽媽找了由頭進來,到七娘子跟前坐一坐。忙到了傍晚,許鳳佳回來了。
一進門他就高聲笑,“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七娘子忙跳下炕,為許鳳佳解了披風,又吩咐立夏,“打水來,王媽媽服侍世子爺洗漱。上元去小廚房問一問,口蘑發得了麼,若發得,晚上做一道湯來。”
這才笑著問許鳳佳,“怎麼,內三關有什麼好東西?值得你這麼向我獻寶。”
許鳳佳卻沒有回答七娘子的話,而是抽動著鼻子笑道,“好哇,今兒又有口福了,是誰送來的口蘑?你不說我還不覺得,你一說,我就覺得滿屋子都是香味。”
“也就是叫人裝了一碗來看看成色,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就滿屋子都是味道了?狗鼻子也沒有這麼靈吧!”七娘子奚落他。“還是我們許將軍的鼻子,比狗鼻子更靈些——”她沒等許鳳佳伸手捉拿自己,就笑著閃開了。“是大哥送來的,這次又給了一袋最上等的口蘑。據和媽媽說,就是宮裡賞出來的都沒有這樣好。”
許鳳佳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地道,“大哥大嫂也實在很客氣。”
他就興致勃勃地從懷裡掏出了一沓紙張,放倒了七娘子手心。“知道你喜歡書法,你看看這是什麼?”
七娘子細看時,卻是居庸關一帶文人騷客歷年來所留碑記的拓片一大打,粗粗翻閱,就有前朝的唐寅、王陽明、李東陽、李夢陽等人所留墨寶,她不由眼前一亮,剛要說話,外頭又來人笑道,“太妃賞了秋禮出來,世子、世子夫人快換衣服出去謝恩。”
太妃有賞,許鳳佳和七娘子是一定要到的,兩人忙又換了衣服,出中庭接賞。平國公和許鳳佳又拉著來頒賞的內侍說了幾句話,封了兩個厚厚的紅包,兩夫妻才回了屋子,坐下來吃那一碗已經香飄滿屋的口蘑三色湯。
吃完晚飯,五少夫人又派人把明德堂該得的一份禮送了過來。
“白玉手籠一件,繡球琉璃燈一盞、大理石人物屏風一扇,西洋花鳥大鏡臺一臺、金鑲珠寶自鳴鐘一座是賞世子夫人的,鳳尾羅二領、貂裘一領,並緙絲罩甲兩件是賞世子的。”送物件來的王懿德家的滿臉都是笑,對七娘子尤其客氣,磕了好幾個頭,才得意洋洋地將單子報給了七娘子知道。“五少夫人說,屏風和自鳴鐘、鏡臺都沉,先放在偏院裡,等明兒天亮的時候再搬進來,不要磕了碰了,問少夫人是個什麼意思。”
王懿德家的仗著自己資歷老,就是對五少夫人說話,都是不鹹不淡,對七娘子也從來都沒有這麼殷勤過。
七娘子還沒有說話,許鳳佳就在她身後問,“這一次姑姑出手怎麼這麼大方?是各屋都得了鏡臺、屏風和自鳴鐘?”
當時雖然玻璃已經不是什麼稀罕物事,但玻璃鏡卻還是極難得的東西,全都是舶來品,並沒有土產,只是這一扇鏡臺,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