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靠著柱子,微微一抬頭,看進了許鳳佳的眼裡。
“表哥……”就囁嚅。
一邊怪責自己不夠爭氣,一邊卻又只覺得渾身暖熱。
該死的青春期!
到底還是開了口,“垂陽齋的事……”
許鳳佳就一邊笑,一邊嗯了一聲,“垂陽齋怎麼了?”
七娘子只覺得尷尬得都快燒起來了。
垂陽齋的事到底不名譽,一個女兒家,也不好主動提起。
難道還直接說,“表哥,請你不要因為垂陽齋的事就上門提親。”
這萬一許鳳佳本來就沒有上門提親的意思,自己這麼說,還透著自作多情呢。
也不曉得九哥到底把自己的意思傳到了沒有……
唉,以那小子的剛愎,恐怕非但不會老實帶話,私底下還在攛掇著許鳳佳先斬後奏,寫信讓許夫人來信提親呢。
七娘子越想越亂。
饒是她平常思緒清明,做事有條有理,到了這樣的時候,也難免亂了方寸。
大老爺、大太太甚至是九姨娘、九哥、五娘子、封錦、桂含春、權仲白……一張張臉,走馬燈一樣地在她腦海中換來換去。
她禁不住甩了甩頭。
思忖了半晌,才委婉地道,“垂陽齋的事,父親已經把幾個僕婦送到了莊子裡,表哥大可不必擔心此事外洩,影響兩家的清譽。”
她在出神,許鳳佳居然也未曾打擾。
一雙亮得可以燒化琉璃的雙眼,只是盯在七娘子臉上,逐分逐寸地細看,看得她極不自在。
聽了這話,那雙亮得驚人的眼才是一閃,轉開去望向了別處。
七娘子頓時大鬆了一口氣,才敢抬頭望向許鳳佳。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沒想到許鳳佳反而示意她往長廊深處走,“離及第居太近了……被人看到,總不大好。”
七娘子展眼就十四歲了,和表哥說私話,的確不大妥當。
滿心底的事,就束縛住她的腳步,叫她只能跟在許鳳佳身後,徐徐走了一段,又拐進了寥落空寂的百雨金。
大冬天裡,百雨金裡只是擺放了幾株盆景,就顯得格外的冷清。
這裡背靠了假山,又隱秘,又說不上什麼曖昧——畢竟是在外頭的空地裡,就算被人看見了,也編排不出什麼。
七娘子雖然心緒紛擾,亦不由得讚賞許鳳佳的處事。
才在楊家住過多久,就對楊家的地形瞭如指掌,一下就想到了這個說話的地方。
的確是長進了,為人處事,色色都透著妥當。
許鳳佳就靠著亭子外頭的紅漆柱,略略皺起眉頭,思忖了片刻,才問七娘子。
“我聽五表妹的意思,她……是不是看上了你生母孃家,一個姓封的親戚。”
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好似一盆冷水,兜頭澆到七娘子身上。
她一下就回到了現實。
五娘子也實在是太莽撞了!
為了不成就這門親事,連這樣的手段都使出來了。
換作任何一個男子,聽到自己可能的未婚妻心底鍾情於別的男人,自然都不會有什麼好滋味。
以許鳳佳的傲氣,就算從前可能還對這門親事有所期望,現在也都會另找別家了。
她的想法,也不能說錯……只是卻沒有給自己留一點退步。
七娘子沒有說話,只是慢慢點了點頭,預設了許鳳佳的說法。
“這對於你我,倒是件好事。”許鳳佳又低頭半晌,才皺眉問七娘子,“只是你知道那位封公子現在的下落麼?我看五表妹和他,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她就是再惦念,怕是也難成事了。”
七娘子心中就是一動。
聽許鳳佳的意思,難道他竟是知道封錦的下落不成?
她就看向了許鳳佳,字斟句酌。“楊家女兒的親事,始終還是要問過母親,只是母親這一關,封公子就過不了的。表哥倒不必為五姐擔心,害怕五姐所嫁非人……”
話裡若有若無,帶了些打探的意思。
卻好似有意無意地放過了許鳳佳的第一句話。
許鳳佳略微又皺了皺眉。
猶豫了半日,才道,“實話對你說,我知道得也不真切,這幾年來南征北戰,京城的事兒,就沒有以前那麼清楚了……這事又關係到了他人清譽,不好胡亂猜測。橫豎你說得也對,四姨是肯定不會讓五表妹低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