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幾個小輩安排到東偏院說話玩耍。
這個年紀的少年少女,行事很自然就分了男女,小姑娘們在窗邊的太師椅下落座,彼此之間嘰嘰喳喳說得興奮無比,也顧不上搭理男生們。
九哥和三個堂哥默然相對,半日都找不到話說。
還是五娘子想起來,大大咧咧地問敏哥,“大堂哥正說親事是不是?可說定了哪一戶人家?”
眾人才鬆了一口氣。
弘哥就抿唇笑話五娘子,“多大的姑娘了,說起親事也不知道害臊!”
又問六娘子,“你五姐過了年是不是也要說親了?”
五娘子有些發急,跺了跺腳,“哪有弘哥這樣擠兌人的,想起來問上一句,就編排了這麼多話。”
敏哥忙含笑止住弘哥,“是,臘月裡剛有信來,說是由舅母相看,已是為我說定了歐陽家的三姑娘。”
敏哥就是大方,十七歲的少年郎,說起什麼事都是氣定神閒、胸有成竹,再見不到一絲侷促。
“是李家那個歐陽太太出身的歐陽家?”六娘子倒追問了一句。
七娘子心中就是一動。
歐陽家是李十一郎的母舅家呢。
這麼說來,楊家二房是輾轉和李家也扯上關係了。
曾聽大太太說起,王家和二老爺逐年來有些生分,沒想到二太太被髮配到西北去了,二房反倒和王家重新走到了一起。——二老爺肯把敏哥的親事交到王家手上,應當是和王家盡釋前嫌的意思了。
也好,兩房雖然已經分家,但到底是同氣連枝,二房自己懂得經營,將來幾個兒子也不用在大房身上吸血度日。
“是,就是旗山歐陽。”敏哥不動聲色。“恐怕明年就要辦婚事了,不然底下的弟弟妹妹,也不好說親。”
五娘子嘿嘿地笑,劃了臉羞弘哥,“聽到沒有,是著急給你說親呢!不然,哪有這麼快就成親的道理!”
這三兄弟裡,最好玩笑的就是弘哥,五娘子和他也最熟稔。
少年郎臉皮薄,經了五娘子一逗就漲紅了臉,“楊善禮啊楊善禮,你自己難道就不要說親的?你不要說親,許表哥來蘇州做什麼?偏偏就只曉得笑話別人,哼哼,還當我們在書院讀書,訊息閉塞!”
楊善禮是五娘子的大名。
五娘子一下也紅了臉,站起身猛地跺了跺腳,“楊善弘你胡說什麼!沒影的事也被你說得真真的!仔細我回了母親……”
“五姐!”七娘子秀眉微蹙,輕喝了一聲,“大家說笑,何必這麼認真!”
弘哥臉色越紅,還要回嘴,敏哥一個眼神過去,就又把到口的話給硬生生吞了回去。
達哥也笑著打圓場,“都是沒影的事,開個玩笑,兩個人就較起真了。”
六娘子更是著急,“就是嘛,大家兄妹難得見面,五姐你也是的,何必這樣當真……”
大家做張做智,好容易把五娘子的毛給撫平了。
弘哥卻仍是有些不平,盤了手望著窗子,氣哼哼的也不說話。
屋內的氣氛就尷尬下來。
七娘子看了看弘哥,又看了看面容平靜的敏哥。
就在心底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本身三個堂兄身份就尷尬。
說是在蘇州讀書,倒不如說是在蘇州做人質。
雖說長年累月都在山塘書院,只是間或回總督府,但遠離父母,幾個少年心底又哪裡沒有心酸。
五娘子還要向大太太告狀……是嫌三個堂哥還不夠委屈,還不夠寄人籬下?
縱使六娘子和九哥連珠炮一樣的冒俏皮話,敏哥、達哥也相當捧場,但弘哥和五娘子都沒有再露出歡容。
向晚時分給大老爺請過安,眾人就不歡而散。
進了百芳園,六娘子徑自從聚八仙穿過回了小香雪,止餘五娘子和七娘子同路往東側回院子。
七娘子忍不住數落五娘子。
“五姐也要體諒一下幾個哥哥,父母不賢,最難堪的是兒女……和父母分別這幾年,箇中心酸,哪裡是我們可以想象的……”
五娘子餘怒未消,哼了一聲,別過頭只是不答腔。
七娘子也就不再說話。
兩個人默默地經過浣紗塢,又上了小竹橋。
五娘子垂著頭,望著腳底吱吱呀呀的竹板,這才細聲開口,“弘哥不打趣表哥和我,我也不和他生氣。本來這種事就最要避諱,他說得還和真的一樣!我——我才不想嫁進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