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深吸一口氣,撩起門簾,把空間讓給他。她去院子把衣服收了,再燒點水。裴玄素的傷勢看著有好轉,她把她爹的衣服煮過一身晾上,正好讓他換了。
只是她才走到院子,小廳的灰藍門簾慢慢挑起了,裴玄素站在門檻後,“沈姑娘,你能幫我打聽一些事嗎?”
沈星驀回頭,對上裴玄素那雙傷慟泛紅卻依然黑亮有神眼眸。他是個聰明人,兩人視線一對上,沈星明瞭,他知道了自己的有意迴避。
裴玄素輕聲說:“今天初幾了?我爹判了什麼刑?”
沈星無奈,半晌,只得硬著頭皮說:“……罪十惡不赦,即刻處決,判的……判的是十極第三刑,剝皮楦草。”
她一下子住了嘴。
這是大燕太祖留下的刑罰。太祖痛恨貪官汙吏,凌遲、剝皮楦草、點天燈等等,留下極多酷刑。其他罪行也有采用,總體來說,大燕的刑囚比前朝要嚴酷得多。
頭腦“轟”一聲,裴玄素猝不及防,氣血上湧,一下子失了聲音。
他早有心理準備,他知道父親必定是死刑無疑,但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如此殘酷極刑!
裴玄素髮出一種野獸悲鳴的低嗚,他一下子跪倒在地,雙手撐著上身,身體哽咽著,卻始終無法嗚泣出聲,他痛苦趴伏地蜷縮起身體。
沈星心裡多少不是滋味。
她是有先知的,就算沒打聽,她也知道裴玄素之父裴文阮作為裴家投向皇帝的投名狀,被處以剝皮揎草極刑而死,據說足足行刑了一上午,沿街巡遊,上震百官下懾百姓,神都百姓見之者眾多,足半月才結束的。
但裴玄素果然是個很堅忍的人,他沒多久就重新站起來了,眼眶通紅如噙血,但神情已經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