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還在下。 米莎趕到這片充斥著血腥,滿地血肉骸骨和破碎的大地交織的戰場的時候,她所能看見的,站著的人就僅僅只有穿著黑色鎧甲的約翰·法雷爾一人而已。 當他們意識到連白獅鷲騎士們也失去了回應,很有可能就是被那神秘的勇者也一併斬殺之時,法雷爾在他們眼中就已經和死了沒有區別,趕來此處多半隻能夠為其收斂屍骨罷了,但聽聞這個訊息之後,拼著就算肩頭給士兵的斬斧斬中一下,即便內裡有著百足鎧甲的保護而受傷不重,米莎·阿斯塔爾也仍舊頂著傷痛和疲憊迅速的解決了自己的對手,和夥伴們趕來這裡。 法雷爾就站在那片被破壞的最為嚴重的地區的正中央,其身前的方向就是那些被刀刃攪碎、研磨之後慘不忍睹的白獅鷲騎士們的遺骸,其身後則是一片彷彿被某種巨大的野獸摧殘的大地,草地被整片整片的翻起拋開,泥土飛濺,在地上呈現出一個足足有十米直徑的巨大旋渦,彷彿曾有一隻巨大的遁地魔蟲從此處遁入大地之中,鑽開大地岩層留下眼球般的傷痕。 這場面之巨大,也只有先前討伐那個暴走的失控勇者之時才見到過,只是那時的暴走勇者即便是其三次覺醒能力【霜天的冰牙】也不能製造如此大範圍的戰鬥痕跡,現在這個場面已經超越了那場戰鬥的規模,只有其最後死前拼死噴出的那一口龍息可以達到如此效果。 那一口龍息差點就把勇者們全員變成了萬年不化的冰屍。 法雷爾他一個人面對能夠打出這種戰鬥痕跡的敵人...... 一想到這裡,米莎急的連腳下的落腳狀況也來不及去看了,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這泥濘的土地之中,本就被大雨泡得透徹的土地被這些不知何種方式的攻擊破壞之後,踩下去就是泥沼一般的鬆軟粘稠,米莎越是著急,反而越是難以前行,急的她快要哭出來。 你可不能就這麼死在這裡,法雷爾! 我不能就這樣失去你,法雷爾...... 法雷爾! 法雷爾! “法雷爾!” 像是為了回應少女的祈求,那黑甲的人轉過了頭來。 最後的幻形之水耗盡了他所有的以太,即便同為流水,黑潮的十一之型威力也過於巨大,其本質乃是三次覺醒能力合一的恐怖破壞力完全超出了水流所能夠免疫的傷害範圍,以太的消耗速度遠超想象,其所有的以太都被耗盡之後,還有幾道殘餘的水刃在他身上割出了不小的傷口。 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現在滿是鮮血,額頭之上被封凍的傷口也隨著戰鬥結束時間的過去而慢慢解凍,不淺的傷口裡汩汩的湧出血來,從眉頭到下巴連成一線,結著乾涸的血痂,那黑色的眼眸深處本來黯淡無光,在看到少女的身影的瞬間,似乎有一道光華從他的眼底倒映出來。 大雨之中,他面上的神色卻彷彿忽的被一束陽光打下,整個人的神情一下鮮活起來,那看上去像是淋雨的小狗找到了主人、又像是黑暗之中穿行的旅行者看到了光芒。 抬起腳步來。 一步、兩步、三步。 先是還沒適應僵硬手腳的小步快走,然後是邁開步子的奔跑,再然後是一腳踏進泥濘的土地之中,被自己那沉重的鎧甲拖倒,栽倒在泥潭之中,翻滾著滾下山坡。 最終就在差點要連米莎也一起撞倒的時候,法雷爾終於停住了翻滾。 對著這位少女,露出了一個有些單純、有些天真、有些尷尬的笑容,儘管身在泥漿之中,滿臉血汙,狼狽不堪,但此刻的他卻顯得格外純粹,只有見到了心愛的、想要見到的人的欣喜。 “你們安全了嗎?” 並不是炫耀他以區區一次覺醒之身,能夠將三次覺醒的勇者逼入絕境、甚至將其打得逃遁而去的這史無前例的耀眼戰績;也不是自我誇耀其在戰鬥之中所表現出的果斷、乾脆、對於局勢的精準把控,在戰術上的恰當;更不是對於遲遲不能趕來支援的夥伴的責備,沒有對於被打倒夥伴們的嘲笑。 他脫口而出的,僅僅只有這麼樸素的問題。 你們安全了嗎——或者說,他真正想要說出的話,其實應該是。 【你安全了啊,米莎。】 法雷爾並不知道自己創造了一個神話——如果說,以未曾覺醒的身份,打倒已然覺醒之人,是足以稱之為【稀奇】的事情,那麼以一次覺醒之身,能夠對抗二次覺醒的勇者,就已經算是【傳奇】,能夠以一次覺醒之身戰勝二次覺醒的勇者的,就已經是【傳說】,是即便數十年也不一定能夠出現一個的天才,畢竟神器之間除卻五大聖器之外並無優劣之分,即便依靠屬性剋制,那也是需要實打實的戰術、時機、經驗、勇氣等條件缺一不可;而以一次突破之身,能夠短暫的制衡住三次覺醒的勇者的,就足夠讓賢王也為之投去目光。 但,能夠以一次覺醒之身,戰勝哪怕是狀態不佳的三次覺醒勇者的,在這個世界之上從未存在過。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