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圫來到大明快一年了,雖說很努力,但總而言之,大明的改變卻不是很大,百姓們該吃不起飯的還是吃不起飯;明軍的戰鬥力還是很差;倭寇還是一直在騷擾東南沿海。 也就順天府和九邊百姓們的日子好過些,但放眼整個大明,百姓們的生活還是以窮苦為主。 而朱載圫現在能做的也只是在一旁縫縫補補,先勉強維持住局面,將新政推行下去,再論其它。 好多人喜歡站在上帝視角看問題,在後世,朱載圫也看過一些論壇,許多水友在那高談闊論,什麼一旦自己穿越到明朝當皇帝,第一件事便是殺文官。 但這可能麼?大明的大環境就是這般,文人不光在朝堂中佔據了主流地位,在民間亦是如此。 收拾這些人容易,但用誰呢?在一個新的階級集團還未成長起來之前,朱載圫也只能先湊合著用這些人了。 再說儒家的那一套“仁義道德”的理論也並不是毫無用處,上下尊卑、禮義廉恥,在這個時代,能放棄麼?不能。 別說這個時代了,在後世,儒家的那一套價值觀還在深深影響著每位中國人。 另外像楊廷和、楊一清這種人,哪一個是好欺負的?他們現在沒有與朱載圫正面對抗,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換句話說,朱載圫現在所做的事也正是他們想做的,如果朱載圫突破他們的底線,他們的反擊,朱載圫還真承受不住,哪怕朱載圫是皇帝。 走一步看兩步的人一定會是個成功的人,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一般都會成為高官顯貴,所以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一位身居高位之人。 楊一清一生無子,所以他現在所圖的便只有自己的身後名;至於楊廷和麼,他的私心就多了些,他既想留下身後名,又想把自己的兒子安頓好。 朱載圫就是看清了這些,才敢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呢。 就像現在,楊廷和的權力一直在減弱,但他兒子楊慎的權力卻在不斷地加強,所以楊廷和才會表現的如此淡然。 楊慎現在身兼數職,尚書監、都察院再加上通政使,哪一個崗位都很關鍵,現在大傢俬下都稱楊慎為“小閣老”…… 這天楊慎又喝的醉醺醺的回來,黃氏安頓好丈夫,剛剛走出房門,便見到了楊廷和那張鐵青的臉。 黃氏連忙行禮道:“爹,您怎麼來了?” “那個畜生又喝多了?”楊廷和怒氣衝衝的問道。 黃氏小心翼翼的回道:“爹,今天是顧侍郎的生辰,相公和顧侍郎相交默契,可能就多喝了些,您老消消氣,等相公醒酒了,兒媳讓他去找您。” 楊廷和長嘆一聲道:“哎,你啊,也不要總是向著他說話,老夫自己兒子的脾性,老夫心裡清楚,他就是喜歡被人吹捧,從小就是這毛病。” “爹,天冷了,您還是先回去歇息吧,現在相公這個樣子,您就是再怎麼苦口婆心的勸解,他也聽不進去啊。” “行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明早讓這小畜生來見老夫。” “知道了,爹。” 第二天早晨,楊慎小心翼翼的來到了楊廷和的院子裡。 本以為等待自己的將是一場雷霆大怒。 但楊廷和卻一反常態,和顏悅色的說道:“還沒吃飯吧,坐下一起吃點吧。” 楊慎老老實實的坐下了,楊廷和揮退侍女,親手幫楊慎盛了一碗粥笑道:“這是你娘一早起來熬的,你昨晚喝酒喝多了,正好喝一碗養養胃。” 楊廷和的這個態度可把楊慎給嚇壞了,楊慎連忙站起來認錯道:“爹,孩兒錯了,孩兒以後再也不醉酒了。” 楊廷和擺了擺手道:“男人麼,喝點酒不要緊,老夫年輕時也是酒中君子,老夫只想問你一句,被人逢迎的感覺如何?” 楊慎尷尬的回道:“父親,這只是同僚之間的一些人情往來而已。” “是麼?昨日老夫聽說你楊大才子可是出盡了風頭,仰臥紅袖,醉酒當歌,自稱“再世李太白”呢。”楊廷和冷笑一聲道。 楊慎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唯唯諾諾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楊夫人想為兒子打掩護,楊廷和冷哼一聲,楊夫人也只好把目光轉向了其它地方。 “哎,再世李太白也好,小閣老也罷,無可否認,近日你楊大才子是京城裡的紅人,但是你想過沒有?世人把你捧得這麼高,萬一你犯了錯,摔下來會有多疼?”楊廷和語重心長的說道。 楊慎此時方才恍然大悟道:“爹,您的意思是有人要陷害兒子?” “陷害算不上,最多就是捧殺,你家世優越,婦賢子孝,又深受皇上重用,身居高位,自會惹人嫉妒,此乃常理,無人怪你。”楊廷和徐徐回道。 “爹,您說的對,不遭人嫉是庸才麼。”楊慎笑著應道…… “跪下,畜生。”楊廷和突然暴怒道。 楊慎連忙跪了下來,很無辜的看著楊廷和。 楊廷和火冒三丈道:“別人誇你,你還真覺著自己了不起了,在這個風口浪尖上,你更要小心謹慎,低調謙遜,莫要讓其他人抓到把柄,可你倒好,日日飲宴不停,流連於青樓妓館,放浪形骸,你自己說這是不是載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