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晨光柔和,清風撩人。
洪塵推開房門,就看到九叔坐在正堂門口,手裡拿著好久不見的菸斗抽著,眼神惆悵。
“師父,昨晚不順利?”
九叔輕輕一嘆:“何止是不順利,簡直就是不順利。”
而後,九叔將昨夜發生之事娓娓道來。
與洪塵所料不差,昨晚秋生又被女鬼迷了一次。
那女鬼不想返回陰間,於是迷惑秋生和文才去對付鬼差。這兩個蠢貨拿著鎮魂符將四名鬼差暫時制服,使得鬼差押解的大批鬼魂趁機逃脫。
九叔雖及時出手挽救,卻還是獨木難支,如今,有上百鬼魂徘徊人世。
早前說過,這些沒有立刻輪迴的鬼魂,身上大多還有一些冤孽債業,它們留在人間,遲早是要害人的。
而作為讓他們脫逃的罪魁禍首,秋生和文才勢必要承擔惡果,同樣的,身為師父的九叔也跑不掉,茅山也要受到影響。
“這一次,麻煩真是大了。”
身為弟子,洪塵很少看到愛面子的九叔在自己面前展露憂愁。
可見此事牽扯之大,處理起來也定然麻煩不小。
“他們人呢?”洪塵問。
九叔朝旁邊的房間挑了挑下巴。
洪塵輕輕點頭,走過去推門而入。
不一會兒,房間裡傳來兩個人的慘叫。
片刻。
洪塵拍著手走出房間,九叔道:“阿塵,你也不用太過擔憂,昨晚我已經連夜發出書信,邀請茅山眾位師兄弟前來相助,一定可以把那些鬼魂全部抓起來送回陰間。”
“那些鬼魂都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抓他們自然沒問題。可這件事本身不也是麻煩嗎?就算處理完了,身為始作俑者,地府怎麼可能毫不追究?”
九叔面色一整,道:“無妨,你師父我在地府也有幾分薄面,這件事我替他們扛了!”
“師父果然心善。”
洪塵一誇,九叔立刻就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師父,方才我仔細想了想,我入門至今已有三年多,這個時間並不算長。可是,我竟然根本算不清過去三年多以來,兩位師兄究竟惹下了多少麻煩,招來了多少災禍。聽說修道之士的天劫也有人劫,莫非這就是師父的劫難?”
劫,在道門是一個很少會被談及的話題。
但一旦說起來,那幾乎就是聞之色變。
九叔雖然能力卓絕,但此刻的臉色也不好看。
他輕輕搖頭:“阿塵,別瞎說。”
洪塵卻道:“師父,若這不是劫,那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四目和千鶴師叔的徒弟就從來沒有像兩位師兄一樣不斷給他們招惹麻煩甚至災禍。”
九叔嘴角微微抽動。
這一點,他也確實是每次一想起來就感覺心裡堵得慌。
“若不是劫,那我就更不明白了。”
“嗯?為什麼?”
洪塵笑著說:“如果不是劫,那為什麼師父不能做到真正的嚴厲教導,讓他們改掉自己身上的那些臭毛病。況且,非是弟子挑撥離間,要是他們拜在茅山其他師長門下,恐怕早幾年就已經被逐出茅山了吧?難道說,他們抓住了師父的把柄,或者,上輩子救過師父的命?”
聞聽此言,九叔當即愣住。
而藏在房間裡偷聽的秋生和文才卻是瞬間慌了。
倆人好似比賽衝刺一樣跑到九叔面前,乾脆利落地跪下,大聲道:“師父,我們知道錯了,求你不要把我們逐出師門。”說罷,他們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九叔面上嚴厲,實則最為心軟。
洪塵見他就要開口,搶先一步回身道:“兩位師兄,作為你們的師弟,我本不該與師父談論這些。然而現在的形勢的確已經非常嚴峻,地府為三界之一,你們身為茅山弟子,若行得正坐得端,那自然無需畏懼地府,可你們偏偏因為一個女鬼的迷惑便對地府鬼差出手,還放走了大量鬼魂。於情於理,地府都勢必要追責。按理說,年輕人惹麻煩不是什麼大事,可你們經過昨夜之事,心裡沒有半點擔憂害怕,還能在房間裡睡得那麼香,是不是真的覺得不管自己做了什麼,都有師父幫你們扛下來?”
地上,秋生和文才身軀一顫,不敢吭聲。
洪塵繼續:“師父的確應該幫你們頂住壓力,我也一樣。但是,這些年你們又是否真正想過,師父到底幫你們平了多少事,頂了多少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