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頭回聽見有人將蓄養面首說得這般登堂入室得敞亮,但是細細品品,倒真是令人心馳神往得緊。
“那……你也不想要個孩子?”燕蘅上面沒有長輩壓著,倒確實可以隨心所欲,為所欲為,但是,難不成真就一輩子這樣過日子了?
“那不簡單麼?有了便生啊!”燕蘅說得理所當然,伶人端著青瓷盤,侍候在她嘴邊,方便她吐著果皮。
“那,孩子的父親……”她遲疑著相問。
“去父留子啊!”她理所當然地回。
瑾穡啞然,第一次聽說‘去父留子’這一茬的,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一曲《廣陵散》已屆尾聲,瑾穡晃了晃手中的青玉茶鬥,碧色的茶湯緩緩盪漾開來,一圈一圈的清淺漣漪,倒映著她的眉目。
“我這個人,沒讀過多少書,不懂得那些凜然大義,也無甚寬廣心胸,睚眥必報得很,滴水之恩,必湧泉相報。然則,滴水之仇,亦必湧泉相報。”
燕蘅雙手報攏枕在腦後,笑得如登徒子一般望著她:“你如今是他心尖上的人,你的話,比誰都管用。你的一言之恩,我記下了,日後,有用得著我燕氏的地方,我絕無二話。”
這一句言罷,瑾穡倒是愣住了。她沒想到,這看起來渾身沒個正形的燕蘅,心思竟然縝密至此!她的晉陽長公主府上上下下長滿了眼睛,這裡邊,明著都是慕容衍安插的,實則應還有樓後和其他人的,她也懶得去理會,只是,這裡邊居然還有燕蘅的耳目,她倒是詫異不少。燕蘅竟然連她說慕容衍迫她入宮是有失君王風度的話都知道,可見燕侯不是凡人。到底,少女就掌兵的人,豈能是善類。
既然燕蘅已經開啟天窗說亮話,那,對著明人,她也不必再說暗話。
“所以,你今日才帶我來此。”瑾穡優雅地擱下茶鬥,轉頭幽幽地望著燕蘅:“你料到他下一步,許是要為你賜婚,便搶先自汙了名聲,讓都城中的大家不敢娶。畢竟,縱使潑天富貴,哪家勳貴也受不起有個日日逛青樓的媳婦。再者,拐帶我來此,給他找些不痛快,逼著他儘快放你離開。”
燕蘅‘哈哈’大笑幾聲,一手拍在膝蓋上,一手支在軟枕上,撐起了頭:“要說我打第一眼見你,就這麼喜歡你呢,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燕蘅將伶人遞來的一盞茶仰頭一飲而盡,笑著睨她:“你都看透了,不還是跟我來了麼……可見,你也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幾個捻弦,《廣陵散》正收尾,卻不料她們雅間的門被人從外一腳踹開,一行盛氣凌人的家奴衝了進來,押著燕府的兩個已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下人,後面一人大喝一聲:“哪個是燕蘅!給老子滾出來!”
瑾穡驚了一驚,她們此番出來,為避她府中耳目,並沒有帶人,連春和都留在燕府打掩護了。如今兩個駕車的燕府家奴被對方擒拿住,這力量對比,委實懸殊啊……
她驚疑地望向燕蘅,卻見她依舊慵懶地倚靠在軟枕上,眉色波瀾不驚。
“是你打的我阿弟?”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倨傲地跨進門來,居高臨下地斜睨了二人一眼後,將目光落在燕蘅身上。
“你是何人?”燕蘅懶懶地起身,輕蔑地瞟了他一眼。
“我姑姑是當今皇后。”
李重晚正跟董壑、鬱元亨幾個在雅間裡喝酒,司楚念彈琴作陪,聽得外面‘乒乒乓乓’一陣鬧騰,好事的鬱元亨趕緊出去圍觀。
李重晚邊笑著邊搖頭:“也不知這小子到底是不是他老子親生的,怎麼一點兒不像鬱審言那個老狐狸……”
他笑著的話還未說完,便見鬱元亨神色凝重地跑進來,喘著氣道:“出事了!燕侯跟樓厲打起來了!旁邊……旁邊站著的,好像是晉陽長公主。”
聽前半句的時候,董壑只微微抬了下眼皮,聽到後半句,他神色一冷,‘豁’地站了起來,快步出了門外。
鬱元亨愣在了當場,看著李重晚道:“這……什麼情況?”
李重晚不緊不慢地剝完了手中一顆晶瑩剔透的果子,扔進了嘴裡,拉著鬱元亨的衣領,懶懶地道:“走……瞧瞧去……”
四個小郎君跟瑾穡一起縮在了牆角,瑾穡為防被人瞧出來,隨手扯過了一旁紗幔籠著自個兒。燕蘅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