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說自己心裡只裝著她一人,回頭就採納了董堊的建議,試圖將燕蘅納入後宮。
為了分鬱審言的權,他如今置鬱審言為左相,擢拔了董堊為右相。這是心裡為著鬱審言當初站在慕容淙那邊,力薦遷都的事兒沒嚥下呢。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陛下所喜,莫敢不從。”這一句說的,無喜無怒。聽得慕容衍越發心虛。
“慶之,你若真是看上了她,納入宮中,反而沒什麼。如今為了收攏兵權而迫她至此,卻是真失了君王氣度了……”
才一根食指繞著她一縷青絲把玩的一臉不正經的慕容衍聞聽此言,眼中忽而斂著深光,手指頓了一頓,卻作一笑:“你倒是大義……倒是愈發有賢明皇后的樣子了。”
“都是女子,今日見她這樣,不過感慨身世,若你覺得我說話僭越了,干涉了朝政,便處置我罷……”
她給他來這麼一句,他倒是一時不適應,愣住了。默了一默,又道:
“你這樣為燕蘅仗義執言,倒不知她領不領你的情。”說完,似是而非地一嗤。
要不說帝心如淵,才是繞在爭風吃醋上頭,她說了句真話,又開始疑心她勾連燕家?賣人情?
“她領不領我的情,有何關係?我不過今日與她一面之緣。你領我的情,即可。”
這話倒叫慕容衍罷了手,捧過她的臉,細細端詳起來,彷彿要看透她這話有幾分真心。
“你如今,倒真是越發為我著想了……”
“我尚且要靠著你做一朝寵妃,狐假虎威,可不得好好為東家考量?”
“我怎麼覺得你忽然,乖順了許多?像變了個人似的……”
瑾穡默然。
那夜,一抹飛紅折在董在淵那玉樹臨風的眼角,他半醉半醒地倚窗而立,軟膩嗓音啞道:最是抓人撓心的,不是什麼傾世容顏,絕代風華,而是那份讓人捉摸不透的不安。惟有那若即若離,似得非得的不安,才能讓人揪心撓肺,坐立不得。貴人眼前,盛寵正隆,但要長寵不衰,便要叫人不安。無論好色與否,他都是個男人。只要是男人,便拒絕不了。別人沒有的你有,別人給不了的你給的了,試問,叫他如何丟的開,放得下?
這眉宇間的無限繾綣,手把手地教她魅寵之道,竟看得她心裡一顫,生出驚心動魄之感。她忽而就有些懂得了慕容溪和這滿城貴女們的瘋魔,董壑這樣的男人,真真是妖孽,專為蠱惑人心而來的吧……
目下,她是他最親密無間的夥伴,合作無間,心靈相通。倘若有朝一日,他們為敵,她不敢想象,後背生出一股森冷之感。
總之,是董壑給她指了一條明路,在這但見新人笑的後宮,如何不被拋在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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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泰二年,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