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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媳婦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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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又等,終於見丈夫得得瑟瑟地推門進來,嘴裡還在不住地倒吸著涼氣。

“咋去了這麼久?你不會是拉屎了吧?不洗手可不讓碰啊。”

男人並未理會女人的嫌棄,他三把兩把脫去衣服,爬上床像條泥鰍吱溜鑽進被窩裡,“嘸有拉烏,是拉虛。有個男子問路,要找客棧落腳,我指給他溪邊有一家,聽口音是南昌府來的。這傢伙長得滿臉大鬍子,我還以為跟鍾馗是親哥倆呢,扒牆頭打個照面嚇了我一跳,當他是來捉鬼的。我們家的籬笆牆高低得換嘍,砌成黃天浩那老牌與家的磚牆,一人多高的,拉虛好味道。”

大胖女人本能地向側面躲閃著,生怕對方那冰冷的身體觸碰到自己。

“嗤,人家是紅磚大厝,凹肚門樓,可我們家是土坯房子,你壘個磚牆,不是丫鬟戴鳳冠嗎?再港你有錢啊?”她不愛聽要轉過身去。

“我是嘸錢,可黃天浩有錢有啥用?連個傭人都不捨得僱,每天還要去客棧啜飯,刮皮。”男人不屑一顧地撇著嘴,又討好地去扳媳婦的肩頭,“老太,編竹器弗掙錢,我也做鳥籠去賣,去問問黃永松發財的門道。”見女人有所緩和,他把話題轉向別處,“問路的剛走,就看到黑子爺倆,扛著鋤頭下地種玉高粱,我跟他們港了幾句白搭兒。”

“哦,我說你去了這麼久呢。可難為吳老哥啦,落魄得自己下地幹活了。要不是收成不好,生意又做賠了,客棧能兌出去呀?連里長都沒得做。”女人非常同情鄰居的處境。

“赤卵雞代鴨愁,自家日子過得打水望影呢,還為別人操心哇?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誰能一輩子順風順水呀?萬幸,他還有幾畝地,沒被拐子全騙了去,黑子這細佬又懂事,上山攀巖採藥材貼補家用。你不是有事港嗎?是不是要回李大戶家做燒火?你呀,就是黃草命。”他猜測著女人的心思。

“回啥李大戶家呀?泉州是回不去啦,那裡恐怕要開戰,李大戶全家乘著他侄子派來的朱印船,連夜逃去倭國,府裡的傭人都遣散回鄉了。”

“他侄子!李國助啊,他阿爸李旦死了以後,不是一直住在倭國嗎?他把他叔叔接走啦?還是急三火四偷偷摸摸的,這其中一定有弗可告人的秘密。”男人感到事出反常必有妖。

“有什麼秘密能瞞過你媳婦我呀。”女人嘴角一抿笑了,頗為自負地說,“梁管家偷著跟我港,是大少爺李國助得到訊息,海盜劉香趁著一官少爺去粵東剿山賊,要血洗漳州月港、中左所(廈門)和泉州府呢。劉香那海賊頭子心毒手狠,來無影去無蹤,連老謀深算的巡撫熊文燦都拿他沒辦法。”

男人認真地注視著她,“誒,老太,我咬得李大戶的哥哥是大海商李旦,他都死七八年了。他兒子李國助常年住在倭國,也是海上叱吒風雲的人物。劉香更是人人皆知,海盜李魁奇、鍾斌被鄭芝龍剿滅以後,他如今是一枝獨秀,老實煞甲囂張的很嘞。可你港的一官少爺是誰呀?是新近歸降的海盜啊?”

“哪兒呀,一官少爺就是鄭芝龍,招安後朝廷給了個撫夷守備的官兒。他是大爺李旦的乾兒子,先是投靠在香山澳(澳門)的舅舅,又經舅舅引薦給大爺。起初做翻譯,後來成了得力的助手,認了幹老。大爺過世後,把倭國的買賣留給大公子,把泉州的產業給了好朋友許心素許大爺,把笨港的船隊給了一官少爺。一官是他的小名,在府裡我們都這麼稱呼他。”

男人把女人摟緊,“啊吶,海盜要趁虛而入呀,官軍可不是劉香的對手。我聽人港,鄭芝龍有個弟弟叫鄭芝虎,殺蓋得盲,很能打的。有他在泉州,讓李香那爛頭來嘛,柴給他吃。”

“唉,一官少爺的弟弟也跟去剿匪了,家裡只留下小少爺們,鄭森、施琅年紀太小,根本指望不上。”女人感慨道,“劉香與一官少爺、施琅的阿爸原本是‘十八芝’結義兄弟,卻如今反目成仇,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男人並不感到有多麼的意外,“嗯,老班輩港嘛,嘸有永遠的崩油,只有永遠的利益。見外弗見裡,人心隔肚皮哩。”他望著棚頂略有所思,猛然想起追問道,“老太,你到底有什麼事跟我港撒?”

經他提醒,胖女人想起正事兒還沒說呢,便討好地往男人的懷裡拱了拱,美滋滋地和盤托出自己的想法。

“老龜,你看這年景不好,不是旱災,就是蝗災,眼瞅著到端午節了,天氣還冷得縮手縮腳的,打的糧食比顆粒不收強不到哪兒去。北方又鬧起了瘟疫,建州的女真人動不動打到皇城根下。官府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