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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叔,還沒去用餐啊,您不訥呀?”小夥計招呼完所有住客走過來,“宋哥,吃小餅呢?噎不噎挺啊?我去給你糗茶水順順啊。”
莽男子並不推辭客套,點頭同意,表示那是最好,“早聽人說雁蕩茶、龍湫泉自古聞名。雁蕩猴茶色嫩綠明亮,幽香清甜,乃晉代高僧諾詎那傳來,是沈括前輩幾次來雁蕩探訪,才得以揚名四海。其為‘雁山五珍’之一,名居‘雁茗、香魚、觀音竹、金星草、山樂官鳥’之首啊。”
“真格的,客官知道的可不老少啊,對我們山裡的這些嘎咕玩應門清呢。”夥計大加讚許,“你說的諾詎那和尚是我們這兒的開山祖師,圓通師父說他是如來佛的弟子、十八羅漢中排位第五的靜坐羅漢。我們家的茶是貨真價實的猴茶,由採藥的牛大力去巖壁上摘的,泡茶的水是從大龍湫挑回來的,多暫都備足了新鮮的山泉,讓客人們敞開了喝,喝得愚作的。”
夥計李三正要轉身去取,就聽從西面的山巒間傳來清脆的鈴聲。聽起來好像離得很遠,卻穿透力極強,比那老式有軌電車的鈴鐺聲還要響亮。
“那不是程哥嘛?是他的鈴鐺響啊。”李三收住腳步,面露欣喜,將一切都拋於腦後,只顧衝出去迎接什麼人。
宋應星聞聲眺望過去,離得很遠根本看不到人,眼前只有蒼翠的群山,“聽這鈴聲,應該是鋪兵遞送公文。”
不大會兒的工夫,壯小夥帶著位中年人返回來。這位差役打扮,穿著深色的袍子,腰繫革帶,懸鈴持槍提棍,挾雨衣,負包袱,包袱裡四四方方似塊木板。
劉慶東還是頭回見到驛站的差役,看那親親熱熱的兩個人走進院子,便知他們的交情一定不淺。哦,李三說過他在芙蓉驛幹過驛卒,後來朝廷裁員丟了差事,不用問這兩個人曾經是同事嘍。
“程哥耶,喝口水兒,喘口氣兒,歇歇再走嘛,急啥呀?芙蓉驛到白箬驛這遠狹兒,對你來說不跟玩似的呀?送公文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十好幾裡山路呢,誰能一氣跑下來?一口吃個胖子呀?有日子沒見你了,弟弟我還挺惦記你呢。”是夥計熱情地挽留著。
被拉扯的鋪兵無奈地嘆著氣,“三兒呀,誰不想休息一下呀?眼下可不比你在驛站那時候啦,人手少,要送的公文反而越來越多,像雪片似的,天下不太平啊。時不時的皇帝就震怒了,不是抓捕這個,就是流放那個,三天兩頭就有十萬火急的信函遞送,有時一天得去芳林驛、白箬驛三四回,半夜都不得安生,簡直累折了腰,跑斷了腿。”
聽著朋友的抱怨,夥計略帶譏諷地嗔笑道:“這是託了監察御史毛羽健和兵科給事中劉懋的福啊,東林黨的人都不敢管的事兒,他倆卻窩頭翻個顯大眼兒,上書諫言裁撤驛站,為皇帝節省了大把的銀子嘞。”
“呸,不敢整治貪官汙吏,卻拿我們驛卒當替罪羊。都是他們仗著權勢公車私用,白吃白喝,八成的花銷都使在這些人身上了。人們背地裡說,毛羽健本人就是個大貪官。在外面私養小妾,被正房得知後,立刻帶著人去捉姦。毛羽健本來能躲過這一劫,但正房利用驛站的便利,直接把毛羽健抓了個正著。毛羽健懷恨在心,遷怒於驛站,才向皇帝建議裁撤驛站的。三兒呀,你沒聽說嗎?被裁撤的驛卒都造反了,北邊銀川驛有個姓李的党項小子,跑去參加了賊軍,還當上了頭目,自稱李闖將呢。”
夥計不滿地說:“天下就是被這種人搞亂的,毛羽健不是個好餅,落職歸裡便宜他了,與大奸臣袁崇煥狼狽為奸,為其大唱讚歌,也應該千刀萬剮,啖肉飲血,把首級掛在旗杆上示眾,自作孽不可活啊。當官的就這副德行,還不如九千歲體恤百姓呢,他老人家要是還活著,世面上不會這麼汙七八糟的,關外的戰事也不會這麼吃緊。程哥,你先坐啊,我去給你糗水喝。”他將朋友安頓在榕樹下坐定,抓緊時間去後院的食肆端水。
原來的兩位客人對來者點頭示好,鋪兵同樣報以禮貌的回敬。
“兄弟,你背上的夾子裡是文書吧?”劉慶東猜測道。
“是的,公文夾在兩塊木板中間,以防摺疊磨損。若是丟失破損了,要被治罪的。”中年人頓時嚴肅了起來。
看那裹在包袱裡的板子撥撥楞楞的,實在是不方便,真不如捲起來塞到竹筒裡呢。
劉慶東又問,“你咋不騎馬呢?那該多省勁兒呀。就靠著雙條腿多累騰啊,哪怕有頭驢子騎也好嘛。”
“看來老哥是不懂啊,驛站分為水馬驛、急遞鋪、遞運所。如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