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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耶,賣呆兒看風景呢?”是壯夥計李三從身後過來,他腳步輕盈,老男人竟然沒有覺察到,“大美,小剛,吃飯啦!你倆不訥呀?沙愣的。”
在他的催促下,兩個孩子蹦蹦跳跳地跑進院子,調皮的男孩子還不忘向老男人扮了個鬼臉。
夥計喜愛地拍了下孩子的頭,“這小子,整天皮了嘎嘰的,今天有你愛吃的嵌糕。瞅把你喂的,跟小豬羔似的,多沉了你呀?”望著跑進裡面院子的孩子,他嘿嘿笑著又轉向老男人,“叔耶,忘了問您咋稱呼了,您老貴姓啊?”
“免貴姓劉,劉慶東,取祝願祖國屹立東方之意。”
小夥子一聲驚呼,“嘿呀嚇,祖國?難道您是祖州契丹人嗎?”
劉姓男人趕緊解釋,他是漢人,不是契丹人,祖國不是祖州的意思,跟他們明朝是一個概念。
對於“概念”一詞,夥計是不知所云,也不想刨根問底,只是催促老男人去食肆用餐,便一溜煙跑去召喚其他客人了。
“老弟,不去用餐呀?”老男人經過榕樹下,看到有位身材魁梧、面頰紅潤、鬚髯張開如戟的中年人坐在石桌旁,正興致盎然地遠眺著群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似乎完全陶醉在秀美的風景裡了。
對於善意的提醒,那魁梧男子報以豪爽的大笑,“噶老咦嘞。他們這裡的嵌糕、麥餅我也詫不習慣。尤其是它們的嵌糕,和我們那裡的芋餃如出一轍,他們是將炒熟的菜直接包著詫,我們是包生的煮熟詫,兩種詫法我都不感興趣,拌粉、瓦罐湯加個虎皮蛋是我的最愛。我帶了乾糧,不去詫啦,哥老子,你去詫吧。”
原來人家是隻住宿,不包餐的。老男人正要離開,卻見對方從石桌上的褡褳裡取出個紙包,開啟來裡面是一個個小餅子。
“哥老子,來嚐嚐九江茶餅,又薄又脆,又酥又甜,又香又美,據說它的名字還是唐朝大詩人韋應物給起的呢。”莽男人不由分說塞了兩塊在劉慶東的手裡。
盛情難卻,劉慶東放進嘴裡嚼著,嘿,這色澤金黃、小而精的餅子還蠻好吃的,散發著茶油的清香。
那邊的客人放眼群山有感而發,“哦錯,詫著茶餅,望著美景,毛得再美好的事啦。”他故意清了清嗓子,頗有雅緻地又詠起文章來,‘予觀雁蕩諸峰,皆峭拔險怪,上聳千尺。穹崖巨谷,不類他山,皆包在諸谷中。自嶺外望之,都無所見; 至谷中,則森然幹霄。’走過如此多的地方,鞋子都快磨壞堆成山嘞。不比不曉得,哪裡的山形也比不上這裡的俊奇,沈括沒有騙我,真是不虛此行啊。”
莽男人的一番話,是說者無心,聽著有意,劉慶東心中暗想,聽他口口聲聲提及沈括,難道他也是時空穿越者?記得梁羽生武俠小說裡有這麼一位,綠林怪傑虯髯客,與李靖、紅拂女並稱“風塵三俠”,看他的長相,不會是他吧?
那人也覺察到劉慶東在打量自己,並未裝做視而不見,而是直率相問,自己的臉上哪裡有不妥之處嗎?
“啊,啊,沒有,我只是看你像某位前朝人。”對方的直率令其有些尷尬,“你是不是姓張?老弟一口一個沈括跟你說的,難道他與你是好朋友?”
“哈哈哈。”那人聽罷是放聲大笑,“我與前朝人相似極有可能,我去過大江南北很多地方,有的農夫匠戶說我長得像張飛,陶工礦工們又說像鍾馗,車伕繡女認為我與李逵有親戚,都因為這副與眾不同的鬍子呀。我沒機會和沈括成為好朋友,他是宋朝人,我與他是神交,是在書裡頭領略先師的風采呀。”
原來是自己想多了,他也是明朝人,是位旅行愛好者,接觸了方方面面的人啊。
“哥老子,此次來雁蕩山,就是看了沈前輩的遊記,我才慕名而來的。”
不管對方愛聽不愛聽,他是娓娓道來,那是他十五歲那年,聽說宋代沈括的《夢溪筆談》是部好書,就渴望著能讀一讀。每見到讀書識字的親友或鄰居,都急切地詢問人家是否有這本書。
有一天,他聽說鎮上的文寶齋書鋪剛購進一批新書,便急匆匆趕去買書,可是書架上擺的都是四書五經,沒有《夢溪筆談》。
店主見他在書架旁找來找去,心中暗暗納悶,上前詢問才得知他要買《夢溪筆談》。店主告訴他,現在人們都讀四書五經,為的是考取功名,那樣的書即使進了貨也沒人買。他只好沮喪地離開了書店。
在往回走的路上,腦子裡一直在想那本書,到哪去找呢?他一邊走,一邊想,只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