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內迅速多了幾分成熟穩重,想到那位神秘的楚先生對自己的評價,趙鑊心裡又多了一絲慎重。
楚定江曾經直言不諱的告訴趙鑊,他如今各個方面都不錯,滿腔熱血是好事,可是作為皇帝只有熱血還不夠,他最最缺少的就是穩重淡定。
當時趙鑊並不能深刻理解,他覺得自己花費這麼多心血,冒天險奪得皇權,就是為了這萬人之上的位置所附帶的巨大權力,他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意來改造這個幾欲傾頹的國家。而如今真正坐到這個位置上,他發現,哪怕坐擁江山,似乎也並非所有事情都能隨心所欲。
如果要達到目的,他必須要壓抑自己的心性和滿腔熱血。
“聖上。”華宰輔拱手施禮。
趙鑊收回思緒,嘆了一聲,“宰輔,為何一切與朕最初的想象截然相反。”
華宰輔頓了一下,腦中迅速思索他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他將趙鑊的心思猜的*不離十,然而嘴上卻說,“老臣愚鈍,請聖上明示。”
在這種明顯是君臣談心的氣氛中,作為一個合格的大臣,他必須不能猜到皇帝內心想法。此事上,只有表現的愚鈍才安全。
“朕曾以為坐在這萬人之上的位置,便可以大刀闊斧的去除大宋沉珂,朕一定能夠做得比任何人都好,可是……”趙鑊轉身看著華宰輔,“朕眼下卻覺得束手束腳,宰輔是父皇的左膀右臂,還請教我。”
華宰輔再施禮,“聖上折煞老臣。”
趙鑊虛扶起他,“不必過謙,我一直都信宰輔忠國忠君。”
他這話說的委婉,大意是:父皇不信你,我信你,所以你放心吧!
“臣得聖上這一句話,萬死不辭。”華宰輔客氣了一句,而後便不再糾纏這個話題,他在沒有支援二皇子以前便了解過其秉性,這是個直爽的人,不喜歡旁人行事言辭打太極,所以一改從前圓滑的作風,直接道,“聖上能這般想是大宋之福。老臣力圖革新的心情與聖上一般,可惜如今大宋根基已有動搖之相,用力不宜過猛,若是想重鑄,須耐下心來徐徐圖之。”
“卿以為應當從何處下手?”趙鑊突然接到這麼大一個攤子,早已經迷茫,現在急需聽聽這些老臣的看法和意見。
華宰輔頓了頓,言簡意賅的道,“臣以為,當務之急在於兵。”
華宰輔也是個胸有抱負之人,說這話不是為了迎合趙鑊的喜好,而是真的等不起了,遼國虎視眈眈,很有可能趁著大宋內亂未穩之時大軍壓境。遼軍若是真是一舉攻上汴京,整頓別的還有個屁用!
趙鑊眼睛一亮,撫掌道,“宰輔之言正合我意。”
華宰輔看了一眼少年眼下烏青,迅速移開目光,心裡覺得自己選擇的沒有錯,不管趙鑊將來怎樣對待這一班老臣,至少他把心思放在了挽救國難上。
“宰輔可知道楚定江其人?”趙鑊忽然問道。
華宰輔心裡突的一跳,難道楚定江是他兒子的事情暴露了?想到這個,華宰輔除了覺得驚詫,便是滿心的憋屈冤枉,這混蛋小時候就有異於常人,實在讓人心生恐懼,不管是找妾生子當替身還是入控鶴軍,都是他自己拿的主意,跟自己這個當爹的半文錢關係都沒有,他早就不當那人是自己兒子,可萬一這混賬身世被扒拉出來,華氏依然頭一個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