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安久道。
楚定江心裡有點詫異,莫思歸亦臉色古怪的望著她。
安久頓了一下,又繼續道,“還是不生,這個問題我要仔細想想。”
莫思歸翻了個白眼,“呿,你能不要說話大喘氣嗎?”
安久道,“我說話很慎重,跟你不一樣。”
“欸,我說你這是什麼意思!”莫思歸氣勢洶洶的擼起袖子,感覺到楚定江的目光看過來,立刻拿起筷子夾了一根青菜送入嘴裡。
青菜是十分尋常的東西,但在冬季就十分難得了,莫思歸整日吃膩了肉食,青菜入口格外清爽,轉眼間就把方才的不愉快拋之腦後,專心吃了起來。
莫思歸不說話,屋裡就顯得沉默多了,不過眾人都很習慣。
楚定江問道,“樓姑娘和凌先生怎麼沒有來?”
隋雲珠道,“凌先生陪樓姑娘回樓莊去祭祖了,要晚到一會。”
“嗯。”楚定江道,“令小二加座。”
楚定江訂雅間的時候並未告訴店家一共有多少人,因此屋裡事先只擺了八人座,其餘的全部靠牆壁擱置,方便隨時加座。
酒水小菜先上來,眾人邊喝酒邊等人到齊。
滿屋寂靜。
華容簡耐不住了,“酒是好酒,但是你們這樣喝有意思嗎?”
其餘人吃菜喝酒的動作頓住,紛紛看向華容簡,場面有片刻靜止。
“喝酒就是要熱鬧才有意思。”華容簡興致勃勃道,“不如我們來玩行酒令?”
“行酒令?”安久扭頭看向知識最淵博的盛長纓。
盛長纓道,“書上說,行酒令是喝酒時玩的遊戲,玩法各異,不過至今還沒有親眼見過。”
“你們都不會?”華容簡吃驚這世界上竟然還有人不會玩行酒令!
“既然大家都不會,那就玩一種簡單。”華容簡取了一隻湯匙放在瓷盤上,“轉動湯匙。勺柄指向誰,誰便飲酒,若是不想飲酒可作詩或找人代飲。”
眾人表示沒有意見,華容簡便開始轉勺子。
他並未用太大力氣。湯匙轉了幾圈便慢慢停下來,勺柄正指向安久。
安久便舉杯飲盡。
華容簡窘了,打算再接再厲,於是用些巧力將勺柄又轉到安久那邊。
其他人默默坐著,安久又喝一杯。
華容簡不信邪,再轉了一次,還是指安久。
結果一幫人的反應居然還是那樣!
“你們這些人都怎麼回事?什麼叫起鬨知道嗎?”華容簡怒道。
一般人見著別人被灌酒,都會起鬨助興,宴會的氣氛自然就會慢慢起來,誰知道這幫人竟是這副德行。
這個行酒令本來就十分簡單。沒有遊戲者適當的配合,遊戲便索然無味了。
正此時,門被推開。
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領著個小姑娘進來。
華容簡目光定在那個男人的臉上,久久沒能移開。男人已經斂藏當年率軍抗敵的銳利鋒芒,變得更加深沉。但是華容簡不會忘記這張臉,“凌將軍!”
以前凌子嶽常年在邊關,偶爾回來一趟,不是忙著進宮面聖述職就是陪家人,對華容簡這樣沒有官職的公子哥兒自是印象不深。
凌子嶽作為大宋名將,萬眾矚目,許多人都認得他。他卻不認得華容簡,但見他在座,應是可信之人,便沒有否認,“這位郎君是……”
“姓華字容簡。”華容簡忙站起來。
那時候華宰輔將求情的摺子都寫好了,最終卻沒有遞上去。可見華宰輔是知道凌子嶽被冤,並從內心上不希望他出事,若是知道人活著非但不會趕盡殺絕,說不定還會幫助平反。楚定江就是知道這件事情,所以才不瞞著華容簡。
華容簡站起來。“將軍坐這裡吧。”
後添的兩個位置只能算末席,他的位置不算上座,但總比末席好的多。
“不講究這些,華兄弟坐吧。”凌子嶽道。
華容簡忙道不敢,算起來凌子嶽幾乎是和華宰輔一輩,華容簡如何敢當他一聲“兄弟”。
坐了好一會兒,樓小舞從傷感回過神來,朝安久舉杯,“十四,你能醒過來真好!”
“謝謝。”安久舉杯飲盡。
見到這麼多熟悉的面孔,安久心裡很高興,但是這高興中夾雜一絲絲難以忽略的蒼涼。
因著樓小舞的到來,宴席的氣氛又活躍起來,安久也不知不覺喝了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