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柬埔寨問題,再壓中方讓步。 小平同志馬上做出反應,說,“你們兩位外長的談話還未結束,希望你們繼續工作,日期由你們商定,我聽你們指揮”。 接著,小平同志在談話中再次強調了早日解決柬埔寨問題的重要性。 謝瓦爾德納澤眼見自己的打算未能實現,只好表示柬埔寨問題還是可以繼續討論。 4日中午,在返京的飛機上,兩國副外長再次進行了商討,但仍相持不下。謝瓦爾德納澤原定到達機場後立即轉飛巴基斯坦,但到達北京後,就直奔蘇聯使館,離京的時間一推再推。我採取在機場守候的辦法,堅持要求雙方達成協議後同時發表共同宣告和戈爾巴喬夫訪華日期。一直等到了天黑,謝瓦爾德納澤到了機場,我們在候機室裡進行了最後一次會晤。 我表示,你的訪問是成功的,雙方的會談,以及同中方領導人的會見,都有成果,但說話做事不應出爾反爾,要知道,我們兩國關係還沒正常化呢!發表共同宣告,是蘇方提出來的建議,我們同意了,雙方的工作小組也做了大量工作。出現目前這種情況,出乎我們的意料。這件事本來是謝瓦爾德納澤做了手腳,現在,他見事情無法收拾,就趕緊做出埋怨羅高壽副外長不會辦事的樣子,同時又向我訴苦,說蘇方在涉及柬埔寨問題上確有難處,事情複雜。見我不為所動,最後,他不得不同意留下兩位司長,繼續同中方商談,自己先乘飛機離去了。 次日,雙方工作小組連夜工作,達成協議。2月6日,雙方同時發表了有關柬埔寨問題的宣告和戈爾巴喬夫的訪華日期。那天正好是那年農曆的正月初一。 五年後,我應邀到喬治亞訪問,在那裡又見到了謝瓦爾德納澤。此時,他已是喬治亞共和國的總統了。我受到了高規格的禮遇,他親自舉行歡迎宴會,併到機場送行,比當年在莫斯科時熱情多了。  
高階會晤(1)
1989年5月15日至18日,蘇共中央總書記、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團主席戈爾巴喬夫如期對中國進行了正式訪問。 40多年來,中蘇兩國關係,見證了幾代人的努力,經受了火與血的考驗,充滿了坎坷曲折和戲劇性的變化。我1954年第一次到蘇聯時,還是一個26歲的青年,前後在蘇聯度過了近十年的外交生涯;又作為特使,參加了長達七年、有著許多不眠之夜的中蘇政治磋商。今天,終於迎來了兩國人民期待已久的重要時刻——中蘇高階會晤,心情不能不格外激動。 中蘇領導人的會晤,是舉世矚目的重大事件。對此次戈爾巴喬夫來訪的接待禮儀,小平同志要求在安排上講究適度,見面時“只握手,不擁抱”——這言簡意賅的六個字,表達的不僅僅是簡單的禮儀問題,而是準確地概括了當時中蘇關係的性質, 形象地勾勒出兩國未來關係的定位。 至於雙方會晤的主題,小平同志提出了思想深邃、語言明晰的八個字:“結束過去,開闢未來”。 5月16日上午10時至12時30分,小平同志在人民大會堂的東大廳同戈爾巴喬夫舉行了歷史性的會晤。記得那天小平同志精神矍鑠,情緒極好。他的記憶力驚人,談話不用稿子,但條理清晰,用語簡潔準確。他先從兩個方面回顧了歷史:一是近百年來中國在列強壓迫下遭受的損失,二是近幾十年來對中國最大的威脅來自何方。小平同志總結了幾十年風風雨雨的中蘇關係,強調主要是蘇聯把中國擺錯了位置,真正的實質問題是不平等。又說,雖然如此,中方從未忘記,蘇聯在新中國建立的初期曾幫助中國奠定工業基礎。至於意識形態爭論的那些問題,小平同志說,他是那場爭論的當事人,回過頭來看,雙方講的都是空話。那些爭論,我們也不相信自己是全對的。講到這裡,他特別強調,講這些過去的事,目的是為了前進。不是要求再和蘇方進行辯論了。這些歷史賬講了,問題就一風吹了,重點是放在未來。 戈爾巴喬夫表示,關於俄國、蘇聯與中國關係是如何形成的,有些東西蘇方有自己的看法和評價,但在不太久遠的過去,蘇中關係的有些方面,蘇聯是有一定的過錯和責任的,並贊同過去的問題就講到此為止。 當時戈爾巴喬夫的表態是比較得體的,他顯然也是有備而來的。前蘇聯駐華大使特羅揚諾夫斯基在其名為《跨越時空》的回憶錄中寫道,戈爾巴喬夫曾對其陪同人員說,他打算像晚輩同長輩談話那樣去同鄧小平會談。作為歷史人物,戈爾巴喬夫的功過,自有後人去評價,但他的北京之行所完成的重大歷史使命,在中蘇關係史上,應當被濃墨重彩地記上一筆。 所謂開闢未來,是指兩國關係正常化後建立一個什麼樣的國家間關係,明確今後兩國新型關係的具體內涵和應當遵循的準則。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