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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部分

二、三晉合謀易上黨

白起接到秘報時,上黨之變正在緊鑼密鼓地行進之中。

還在秦國威懾周王室與韓國割讓河外渡口之地時,韓國的一位大臣便警覺了。這位大臣便是上黨郡守馮亭。馮亭本是東胡名士,少年遊學入中原,曾在燕國上將軍樂毅滅齊時做過中軍司馬,後來樂毅遭罷黜,馮亭也憤而離燕南下。路過新鄭,恰逢韓厘王求賢守上黨,馮亭慨然應之,從此便做了韓國的上黨郡守。這馮亭才兼文武,穩健清醒,硬是在韓國日見衰弱的情勢下將上黨治理得井井有條,防守得水洩不通,無論秦趙魏三國如何滲透,總是不能亂其陣腳。秦國奪取韓國河東、魏國河內兩郡後,上黨郡事實上便成了漂浮在秦趙兩國間的一座孤島,與韓國本土連線的通道只剩下了一條路:南出太行陘,經野王要塞南下渡河進入韓國。縱是如此險峻,馮亭還是鎮靜如常,率領五萬守軍穩穩地駐紮在上黨。倏忽十餘年過去,馮亭非但成了韓國棟樑,而且成了秦趙魏三國時刻關注的搶眼人物。

然則,秦國兵不血刃地奪取東西數百里河外渡口後,馮亭卻驟然緊張了。

上黨高地原本屬於晉國,魏趙韓三家分晉時,閼與以東的上黨高地分給了趙國,其餘絕大部分上黨高地全部歸屬韓國。於是,韓國有上黨郡,趙國也有上黨郡。同是上黨郡,在兩國的重要性卻有著天壤之別。趙國將上黨看作抗秦戰略屏障,看作邯鄲西部一道不可逾越的天險長城。而上黨對於韓國,卻是越來越成為沉重的飛地累贅。戰國初期,上黨尚是韓國北部抗擊樓煩、東北抗擊中山國與趙國的屏障;及至秦國東出,河東河內皆歸秦國,上黨便成了韓國在大河北岸的一塊飛地。上黨雖然是三晉兵家聖地,然卻是個民生窮困之地,若無源源不斷地糧草輜重輸送,五萬大軍是無論如何撐持不到半年的。秦國未奪河外渡口時,韓國尚可從大河水道北上野王輸送糧草輜重。河外渡口之地歸秦,水路便立即斷絕,再要北上野王,便要依商旅之道向秦國交付關稅並經秦軍查驗貨物方可通行,經年累月如此,日益窮困的韓國如何吃得消?若繞道趙國進入壺關,雖則不用關稅,路途卻是遠了幾倍,一路上人吃牛馬吃,運到也所剩無幾了,這便是軍諺“千里不運糧”的道理,誰卻支撐得起?如此一來,上黨便可能立即陷入饑荒!上黨十七座關隘城邑,本來就存糧無幾,若斷絕輸送,不出三個月便要崩潰了。

春風料峭的三月,馮亭兼程南下,連夜渡河回到了新鄭。

“公有謀劃,本王聽你便了。”韓桓惠王一見馮亭便知來意,頓時便愁苦地皺起了眉頭。

“臣啟我王。”馮亭也是毫不猶豫,“窮邦不居奇貨。上黨眼看不守,便當適時出手!”

“出手?如何出手?”

“河外道絕,目下又正當春荒,三月之後上黨軍民必亂。若秦國奇兵突襲,亂軍必不能應。上黨若歸秦,趙國亟亟可危矣!趙國若亡,韓魏必接踵而亡也。不若將上黨歸趙,趙思上黨久矣,得之必感韓國之情;秦亦欲得上黨久矣,其時必力奪上黨而攻趙國;趙與秦戰,便必親韓,韓趙結盟則魏國必動心,韓趙魏三家同心,則可抗秦於不敗之地也!”

“哎——!”韓桓惠王長長地驚歎了一聲,“好謀劃!左右要丟,何如丟個響動,也讓秦國難堪一番?你只說,如何鋪排了?”

馮亭如此這般說得一番,韓桓惠王立即拍案定奪,連夜便開始了種種籌劃預備。次日清晨,韓王特使立即秘密北上邯鄲。與此同時,馮亭的請降密書也送到了行丞相事統領國政的平原君府邸。平原君一接到馮亭密書,頓覺此事非同小可,立即連夜進宮稟報。孝成王趙丹卻是剛剛與韓國特使密談完畢,要與平原君商議。兩下一說,平原君便覺察到了一絲異味兒:同是一事,韓國為何分做兩路來說?莫非背後還有其他情由?思忖不透,平原君便主張重臣會商,以免在此緊要關頭出錯。

次日清晨,趙國重臣濟濟一堂。孝成王趙丹開宗明義:“韓王特使昨日入趙,言韓國河外道絕,上黨難守而欲交趙國;上黨守馮亭亦緻密書於平原君,欲帶上黨軍民歸降趙國。兩路一事,我當如何處置?事關重大,諸位但盡其所言,毋得顧忌也。”

話音落點,大臣們便驚訝得相互觀望起來,顯然是在探詢誰個預聞訊息,卻又都輕輕地相互搖頭,顯然是誰都覺得突兀了些。畢竟,上黨之地是太顯赫太重要了,韓國如何便要拱手讓給趙國?接納不接納?各自後果如何?因應對策又如何?如此環環相扣之連續謀劃,驟然之間如何便想得明白?一時之間,大臣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