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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部分

今日卻是幸會。”

呂不韋謙和地笑著一拱手:“先生不世高人,不韋何敢當一‘子’字?若蒙不棄,先生便如仲連兄一般,但呼我不韋便是。”

“不韋真有說辭。”小越女一笑,“但凡先生,就是不世高人了?”

呂不韋依舊謙和地笑著:“先生清華峻峭,絕然大有來歷,日後尚請多多指教。”

“書劍漂泊,胸無長物,豈敢言教。”范雎心下驚詫臉上卻是淡淡一笑。

魯仲連左右望望兩人,向範睢丟個眼色,便得意地縱聲大笑起來。呂不韋卻是渾然不覺,只微微笑著逐一拱手:“先生、仲連兄、越姊,請。”便領著三人走進了涼風悠悠的樹林。出得樹林,循著一條草地小道便到了一座庭院前。庭院門廳並不高大,卻是一色青石板砌成,厚實得古堡一般,門額正中鑲嵌著三個斗大的銅字——天計寓。

“天計寓,出自何典呵?”魯仲連興致勃勃地打量著。

“天道成計然。”呂不韋笑著,“執事們都說有個名字好說事,我便湊了一個。”

“妙極!”魯仲連拍掌讚歎一句回頭道,“張兄講究大,可有斧斤之削?”

范雎揶揄地笑了:“智辯莫如千里駒,你都妙極了,我能說甚?”

“呀!下回我偏要你先說。”魯仲連哈哈大笑,“不聒噪了,進去說話。”

這是一座全部由小間房屋組成的緊湊庭院。一過影壁便是頭進,兩廂房屋時有身影進出,雖都是腳步匆匆,卻毫無忙亂嘈雜之象,穿過北面廳堂,第二進依舊如故。呂不韋指著第二進廳堂道:“這是總事堂,與後院不直通。這廂請。”便領著三人從廳堂東邊的一道拱形石門入了第三進,剛繞過一道影壁,便見眼前竹林婆娑清風灑灑,暑氣頓去一片清爽。

魯仲連笑嘆一聲道:“幾時得如此清幽所在,直是一座學宮也!”呂不韋笑道:“那幾年仲連兄正忙著即墨抗燕,還不知道陳城魚龍變化。這裡原本是老陳國舊宮,楚國為招攬商旅,劃做六門高價開賣,我便買下了這最後兩門。”小越女粲然一笑:“喲!毋曉得你是王侯商人也,宮殿呢?”“越姊想住宮殿,難矣哉!”呂不韋一陣爽朗大笑,“四門宮殿的主人,目下是楚國猗頓、趙國卓氏、魏國白氏、秦國寡婦清。我這兩門,只是原來的宮室府庫與一片園林空地,卻是沒有一座宮殿。”小越女驚訝道:“如此說來,你與天下四鉅商比肩了?”呂不韋搖頭微微一笑:“若論財力根基,不韋尚遜一籌。”旁邊一直不說話的范雎卻突兀插進一句:“若論心志謀劃,足下卻不屑與之比肩也。”呂不韋一個愣怔,魯仲連卻是哈哈大笑:“有理有理!你只說,何以見得?”范雎侃侃道:“買府庫而不買宮殿,求實用而不務虛名,此乃商家大道也。不若四巨,徒然昭彰天下,實則置身於火山之口也!此等謀劃,此等心志,豈是隻知彰顯財力之商人可及?”“高明也!”魯仲連不禁拍掌讚歎,“老兄總算揣摩著不韋根底了。”呂不韋悠然一笑:“先生如此說,不韋卻也無從辯解了。這廂請。”

從碎石小徑穿過竹林,便見一片碧綠的草地上一座茅屋庭院,屋前兩座茅亭,四周卻是高大筆直的胡楊林參天掩映,幽靜肅穆直如草原河谷一般。魯仲連搖頭道:“宮城起茅屋,不覺刻意麼?”呂不韋笑道:“這是一片廢棄園囿,將勢就勢而已,管不得別人如何想了。”小越女對魯仲連咯咯笑道:“曉得無?這可是四重茅草也,冬暖夏涼不透不漏,與竹林草地正是相得益彰,就曉得青磚大瓦好!”

三人一陣大笑,說話間便到了茅屋庭院,只見正中門額上赫然三個銅字——利本堂。魯仲連便嘿嘿笑道:“老兄,此番你卻先說,其意如何?”范雎最是急智出色,略一端詳便道:“足下是濮陽衛人了。”小越女先便驚訝了:“噫!你卻如何曉得?”范雎指著門額大字道:“此乃魏字。濮陽衛國,文字從魏,只是將右立刀外勾,這‘利’字正是其形。商旅在外,心懷故國,便有此等懷鄉之刻。”呂不韋一拱手笑道:“先生洞察燭照,在下正是衛國濮陽人氏。”魯仲連一揮手道:“莫得敲邊鼓,你只說,其意如何?”范雎笑道:“惟知其一,不知其二。”

“其一如何?”

“明刻利本,寓藏大義,其間真意便是義為商根。”

“其二?”

“如此立論,有斷無解,其意終究難明。”

“老兄是說,義為利本,道理不通?”

“若能將‘義為利本’之立論著一大文,剖析透徹,便是天下一大家也。”

“好!”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