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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部分

出戰果便將化為烏有!此所謂勢堪憂也。惟其如此,臣以為與趙國大決之時已經到來!但有退縮,天下便是山河鉅變!”

秦昭王粗重地喘息了一聲:“武安君以為如何?”

“應侯之言,洞察至明。”白起秉性,愈是危局愈見泰然,此刻雖則面色肅然,語氣卻是冷靜舒緩,“趙國全據上黨,又與韓魏結盟,分明便是要壓迫我從河內河東退縮,若不與之針鋒相對,秦國之山東根基便將丟失殆盡。時也勢也,敵方有變,我亦當隨之應變,固守既定方略,兵家之大忌也。為此,秦趙大決之機已經不期然到來。秦國惟以大勇應戰,決而勝之,方可圖得大業!”

“好!”秦昭王拍案讚歎,“武安君有此膽氣,我心底定也!”

白起卻是語氣一轉:“然則,以軍爭大勢論,我軍尚未築好最紮實根基。兵力尚欠,糧草輜重尚未囤積到位,一班大將也還心中無數,軍兵對趙作戰尚未充分演練等等等等。惟其如此,臣有一請:大戰籌劃,聽臣全權調遣,我王不得催逼督戰。”

秦昭王哈哈大笑:“不謀而合也!長史,宣讀詔書!”

長史捧著一卷詔書匆匆走來展開,高聲念道:“秦王詔命:對趙戰事,悉聽武安君白起全權謀劃調遣,國尉司馬梗輔之糧草輜重;授白起舉國兵符並鎮秦穆公劍,得拒王命行事!秦王嬴稷四十五年四月。”

偌大書房一片肅穆。白起嘴角一陣抽搐,竟是話也說不出來了。連范雎也驚訝得眼睛直稜稜看著秦昭王不說話了。如此詔書,簡直就是將秦國交給了白起!鎮秦穆公劍不消說得,臨戰上將軍受生殺大權,原是戰國通例。要緊處是那“舉國兵符”與“得拒王命行事”——全權調動舉國兵馬且可以不聽王命!天下何曾有過如此君王詔書?一時間白起冷靜下來,便對著秦昭王深深一躬:“臣,敢請秦王收回舉國兵符與得拒王命。臣唯求權衡進退而已。”范雎略一思忖便道:“臣亦此意。武安君陷於物議,與國不利也。”

“豈有此理!”秦昭王慨然拍案,“武安君身負邦國興亡之責,無大權豈能成得大事?本王不諳軍旅,若有心血來潮之亂命,便是邦國覆亡,拒之有何不可!武安君百戰之身,當此非常之時,舉國託之,唯見其忠!若得物議,嬴稷決而殺之!”轉身一揮手,“長史,第二詔書。”

長史又捧過一卷竹簡展開唸誦:“秦王詔命:對山東之邦交斡旋,悉聽應侯范雎全權謀劃調遣,河東守王稽輔之;授范雎任意支取王室府庫財貨之權,可與六國全權盟約!秦王嬴稷四十五年四月。”

書房大廳又是一陣默然。素有急智的范雎只深深一躬,竟破例地沒有了應對之辭。只秦昭王沉重地轉悠著,君臣幾人都感到了一種沉重的壓力。良久,秦昭王卻是悠然一笑:“應侯已將大勢說得明白,目下之要在二:一則使合縱不能成勢,二則使上黨不能積威。重擔兩分,應侯執邦交破合縱,武安君率大軍壓上黨,本王坐鎮安國兩相策應。但得我君臣同心,朝野同心,勝之大決何難?”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白起霍然起身,突兀冒出一句秦人老誓。

君臣幾人一時肅然,竟是異口同聲一句:“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旬日之間,秦國朝野便緊張忙碌起來了。郡縣忙著徵發新軍,各地府庫忙著向關外調運糧草輜重,咸陽王宮與所有官署都是日夜燈火通明吏員如梭。連六國商區尚商坊也出現了異常,六國商人的鹽、鐵、皮革三宗貨物大是熱賣,三五日之間便沒了存貨!商旅們大是驚喜,連忙晝夜兼程地從關外向咸陽輸送貨物。一時間,咸陽東方大道上竟是車馬絡繹不絕,東去的秦國車隊與西來的山東車隊轔轔交錯,晝夜川流不息。及至貨物運到咸陽,又是頃刻告罄!一夜之間,咸陽商市彷彿成了吞噬鹽鐵皮革的無底黑洞,任是你隆隆如山而來,都消解得無影無蹤。有機警商人終於疑惑了,便扮做咸陽國人轉悠到秦國官市打量,一看之下竟大是蹊蹺——秦國官店中這三宗貨物排列如山,卻是無人來買!疑惑詢問,秦國官商卻只一笑:“山東貨品精細,秦人喜好,豈有他哉!”回去一說,山東商人頓時議論紛紛。秦人素來喜好本邦物事,國人買家常物事極少光顧山東商旅店鋪,六國商旅得利之主顧,全在秦國官府與入秦之中原人,如何陡然之間秦人偏偏就熱衷了山東之鹽鐵皮革?既非荒年,又無大戰,秦人如何瘋了般囤積鹽鐵皮革?一個月下來,山東商人們終於漸漸看出了名堂,秦國要打大仗了!可是,當年秦國打魏國河內、打楚國南郡都沒有如此鋪排,如今打哪一家竟能比打魏楚還緊張呢?戰國之世,商旅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