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大的陶碗,喉頭呼嚕一聲,便爬在了地上。
“須賈狗臣聽著!”范雎冷冷地盯著直翻白眼的須賈,“秦國可以與魏國結盟修好,只是魏王須得立即將魏齊狗頭獻來。否則,大秦便與趙國結盟,兩分魏國!”
“丞相,當真?”須賈竟陡然沙啞地笑了起來,“交出魏齊,秦魏修好?”
范雎冷笑道:“你不信了?”
“信信信!”須賈連連點頭,“小狗臣也恨這隻老狗,定要魏王交來老狗之頭!”
范雎大袖一揮卻徑自去了。大廳中一片轟笑,僕役衛士們一齊圍住了須賈喊道:“小狗臣,爬出去!快!”須賈竟是高興得哈哈大笑,絲毫也不覺得難為情地飛快爬了出去。
回到驛館,須賈立即下令隨員整頓車馬竟連夜出咸陽東去了。
一路上須賈高興得飄起來一般。官場數十年,唯有兩個人使他又恨又怕,一個便是當年自己的門客舍人范雎,一個便是丞相魏齊。范雎之才如同身邊一支明亮的燈燭,處處照得他猥瑣卑俗,須賈便既用他又整他。原以為整治范雎一時沒了輕重,生生讓魏齊給打死了。誰想這范雎竟死裡逃生成了秦國丞相!爬進相府那一刻,須賈當真是以為自己死定了。不想范雎只輕輕懲罰自己吃了一碗草料便放過了自己,看來縱是結仇,也當與此等君子結仇了。你看范雎,要復仇還一條條數人罪狀,眼見自己吃完了草料,臉上顏色都變了回頭便走。假若是魏齊抑或老夫須賈,一定是臉不變色心不跳,如法炮製讓他喝尿吃屎,玩弄夠了再用細細的竹鞭文火慢燉地抽死他!看來啊,此等君子連復仇都臉紅,這君子名士卻有個甚做頭了?說是羞辱仇人,卻還給自己撂下了一個天大的恩情——迫使魏國交出魏齊!雖說魏齊擢升了自己,但目下卻已經成了自己的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