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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部分

也是力所不能矣! ”

“邦國危難,君上思變,臣心盡知。”肥義目光炯炯,“然則如何變法,敢請明示。”“胡服騎射,舉國強兵!”趙雍拍案一聲。

“然則茲事體大,只恐廟堂非議朝野動盪。”樓緩立即補了一句,將擔心猶疑攬了過來。肥義眼角一掃樓緩,卻向趙雍肅然拱手道:“君上所謀,強兵正道也。縱有非議,何懼之有?自古以來,疑事無功,疑行無名。君上既定變俗強國之長策,何須顧及天下之洶洶也!大道不和於俗,大功不謀於眾。當行便行,何須旁顧也!”肥義素來果敢沉雄極有擔待,幾句話竟是斬釘截鐵,較樓緩之圓柔卻全然另一番氣象。

“果然肥義也,字字擲地,金石之聲!”趙雍拍案而起,“走!到我書房去說。”一日一夜,趙雍的書房門竟然始終沒有開啟。直到此日邯鄲箭樓的刁斗打了五更,書房裡才傳出一陣哈哈大笑,君臣三人才走出書房,消失在了濃濃的秋霜晨霧中。從這一日起,肥義便在邯鄲消失了,樓緩卻在世族大臣間開始了頻繁的奔走。樓緩走進的第一座府邸,是公子成的“相”府。公子成便是趙成,公子者,春秋戰國之世對國君部族的嫡系貴胄之尊稱也。趙成乃趙成侯最小的兒子,趙肅侯最小的弟弟,趙雍的叔父,自然便是十足的嫡系公子。此時的公子成已經年近花甲,因多有戰功,堪稱趙國王室最為資深望重的宗室大臣。趙雍即位變法時,便將這位威名赫赫的叔父從邊地調回邯鄲,做了相。這個相不是丞相,而是趙國執掌封地政令的大臣。從邦國大政來看,相併非實權重臣,然則卻歷來都由宗室重臣擔任。其中原因,便在於這相是代替國君管轄封地的職事,除了監管賦稅、協調各封地之間的種種衝突等日常政務,更要緊的便是監控權臣封地不得坐大謀逆。惟其如此,這個相職便須得是國君特別信任的宗室大臣。公子成強悍固執,做了十八年相,趙國封地世族竟無一滋事,得使趙國變法平穩推進,趙雍自然深知這位叔父的分量。若得胡服之變如當年變法一般平穩,首要之計,便是要聲威權臣一體擁戴。目下情勢,軍政權臣有肥義樓緩鼎力支撐,足可迴旋。當此之時,宗室世族便成了主要阻力。趙國之特殊,恰恰在於趙氏世族的力量異乎尋常地強大,且趙氏大臣多為有封地根基的軍旅世家,將軍輩出桀驁不馴,若世族層執意作梗,甚事也是寸步難行。

趙雍與肥義樓緩之謀劃:化解世族,首要便在公子成。

樓緩頗有章法,約請王緤共同拜訪公子成,且以王緤為主訪賓客。王緤也是老臣,職任中府丞,執掌國君內府事務,與公子成之相職時有交叉,兩人甚是相投。而樓緩則已是國尉之身,職司軍政糧草,與封地賦稅也是多有關聯,兩人聯袂而來,便不顯突兀。軺車轔轔駛到相府門前,門吏卻說公子成染病在榻,不見客。王緤頓時遲疑,樓緩卻不悅道:“本尉陪中府丞前來,正是奉國君之命探國叔病體,豈做尋常賓客?還不作速通報了。”門吏驚訝不迭,便連忙去了,不消片刻便跑來將兩人領了進去。“王緤兄、國尉,趙成失禮了。”侍女將寢室帷幕掛起,卻見趙成躺在榻上,一聲招呼便要起身。王緤連忙上去扶住笑道:“公子病體,儘管臥榻說話便了。”“豈有此理?”趙成勉力一笑,便走到了座案前,“只是不能官服待客,慚愧了。”樓緩接道:“國君聞得國叔有恙,特派我等前來探視撫慰,國叔但安心養息便了。”

“如何?國君知我有恙?”趙成便有些驚訝。

“國君有言:國叔近日或可有癢歇息。”樓緩將“或可”二字咬得分外清晰。“如此說來,國君竟是未卜先知了?”趙成竟是微微冷笑。

“公子哪裡話來?國君何能未卜先知了?”王緤深知趙成秉性,蒼老的聲音直剛剛道,“原是國君欲行胡服,也望公子應之以胡服。國君只恐公子聞流言而稱病,故有或可有癢之說。此間本意,卻是期盼公子做變俗強國之砥柱了,豈有他哉!”樓緩就勢拱手笑道:“在下唐突,公子鑑諒了。”

公子成卻是默然良久,末了嘆息一聲道:“趙成愚笨,此事容我思謀兩日再說了。”三日之後,趙成便有一卷書簡擺在了趙雍案頭。趙雍看著看著便皺起了眉頭:

諫阻胡服書

臣趙成頓首:胡服之事,臣固風聞,得兩使專告,始信為真。臣聞中國者,文明風華之所居也,萬物財用之所聚也,聖賢大道之所教也,仁義之所施也,詩書禮樂之所用也,異敏技能之所試也,遠方之所觀赴也,四方蠻夷之所師也。今國君舍中國文華而襲胡人之服,變古之教,易古之道,逆人之心,遠離中國,將何以面對華夏諸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