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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8部分

而已。” “上將軍教我……” “秦一天下,乃千古偉業。所需將才賢才唯恐其少,不嫌其多。秦王不殺將軍而準老夫之請,許將軍戴罪赴戰,非秦王不執秦法也,而是深謀遠慮,為國家儲備良將賢才也。此,老夫告誡一也,毋以己才為己身,當以己才報國家。如此,則戰不輕生。”

“嗯!……”李信奮然點頭,目光顯然明亮了許多。

“秦國崛起於艱危絕境,百餘年浴血拼殺大戰頻仍。舉凡新老秦人,哪家沒有三五尊烈士靈位?昭王之前,秦人為獨立天下而戰,為尊嚴榮譽而戰。昭王之期,昭王之後,秦人為一統天下之偉業而戰,為根除兵戈之苦而戰。無論何戰,都是士兵在流血拼殺,都是庶民在耕耘支撐。是故,將軍執戰,其實職司國人生命鮮血之閘門。將為三軍司命,此之謂也。當年,商君立法定軍功:百夫長以上之將,不以個人斬首記功,而以其部屬總體之勝負記功。此間思慮之深遠,老夫每每深為敬服。蓋將軍者,若不能以全域性勝負為根本決斷戰事,而一味求戰法之奇絕,以個人之好惡決斷,則戰必失之輕率,不敗於此戰,終敗於彼戰。武安君白起何等才具,然終生無一輕戰,以至不惜對抗王命殺身殉國,而不願在失去戰機之後輕率攻趙。唯其如此,武安君終生無一敗績。若非武安君一世慎謀大戰,秦國安能屢屢摧毀山東主力,安能一舉奠定一統天下之大勢?”說著說著,王翦已經將目光轉向了廳中肅立的所有將軍,“諸位皆統兵大將,此,老夫告誡二也:為將者,必以勝負為根本,必以體恤士卒為根本;毋以一己拼殺為快,毋以一己復仇為念。唯其如此,戰必勝也。”

“謹記上將軍教誨!”大廳中肅然一聲雷鳴。

“上將軍拓我褊狹,信終生銘感不忘!……”

說完這通平生僅有的長篇大論,王翦的額頭已經滲出了涔涔細汗,走向帥案的腳步竟然有些虛浮起來。站在帷帳之後的軍僕察覺有異,立即快步過來扶住了王翦。及至走上將臺,王翦勉力回首對大將們又叮囑了一句,各部立即備戰,便軟軟地癱在了軍僕肩頭。大將們驚訝莫名,鬨然一聲圍了過來。李信大急,一邊示意軍僕立即扶王翦進寢室歇息,一邊對大將們連連搖手示意不要驚慌。待廳中平息,李信才說了上將軍三日三夜沒有臥榻,一直在謀劃最後決戰的情形。大將們人人肅然動容,齊齊地對著幕府寢室深深一躬,大步匆匆地散去了。

二月將末,項燕的諸般秘密謀劃大體就緒了。

整整一個冬天,項燕對郢壽王城連上六次特急軍報,反覆陳述“今冬猝遇大雪冷冬,我軍寒衣綿薄肉食不足野炊難起,將士多有凍傷疾病,若不移師淮南整軍抗秦,則軍必危國必亡”的惡劣處境,力請開春後退軍淮南。如此舉措,一則是實情使然,楚軍欲長期抗秦不能不退;二則是隻有進兵淮南,項燕一舉扭轉廟堂格局的秘密謀劃才能實施,否則鞭長莫及,只能聽任老世族無休止掣肘而困死淮北。項梁對父親的秘密謀劃始終抱有疑慮,以為這無異於鋌而走險。根本原因,在於目下發動兵變對楚國是雪上加霜,幾大世族沒有了尚能穩得住朝局的楚王負芻,立即分崩離析,其時各個擁兵自保,楚國抗秦何存?然項燕卻是信心十足,認為“以江東為根基,聯結越人諸部立王抗秦”是重建楚國的唯一出路。而且,越是危困之時,越是擁兵扭轉乾坤的最佳時機,若再次勝秦楚國安定,一切復歸老路,再想改變廟堂格局根本沒有可能。

也許是天意使然,項氏的秘密謀劃郢壽廟堂競一無所知。楚王負芻與世族權臣在項燕的頻頻施壓之下,無可奈何且十分勉強地准許了來春退兵淮南的方略。所謂十分勉強與無可奈何,是郢壽廟堂對退兵方略限定了一個框架:項燕大軍退入淮南,得以主力三十萬駐紮於郢壽郊野,以郢壽為根基抗秦,楚國都城絕不再度南遷。

“只要退兵淮南,應了他。”

項燕無心再與廟堂辯駁南遷都城是原本的預後方略而不當變更,立即上書欣然接受了郢壽廟堂的退兵方略,且立即開始實施諸般預備:叔子項伯秘密常駐江東,籌劃開春後秘密接應昌平君離開郢壽進入軍營;季子項梁籌劃退兵事宜,並總司江東子弟兵清理淮北項氏財貨運往江東,以壯日後根基。項燕則親自周旋非主力的世族兵的大將們,務必使其退兵淮南而不至路途消散,畢竟楚軍精兵不足,這三十餘萬大軍總是能增添一定的戰力。更根本的一點是,留住了這三十餘萬大軍,便能在來年大大限制老世族對楚國新王的反叛。如此這般一個冬天的忙碌之後,多霧多雨的春日已經來臨了。

“我軍兵退淮南,當次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