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54部分

子中獨帶胡亥,偶然性四也。

始皇帝中途患病而遣蒙毅回成陽,偶然性五也。

始皇帝在蒙毅離開後以趙高兼領符璽令,偶然性六也。

始皇帝於沙丘行營病情突然加重,偶然性七也。

突發病情致始皇帝未能在死前寫完遺詔,偶然性八也。

突發病情未能使始皇帝召見李斯會商善後,偶然性九也。

長期忠誠無二的趙高突發人性變形之惡欲,偶然性十也。

棟樑重臣李斯之突變,最為不可思議,偶然性十一也。

扶蘇對假遺詔之缺乏辨識或不願辨識,選擇自殺,偶然性…卜二也。

蒙恬、蒙毅相繼入獄,蒙恬被逼接受自殺,蒙毅被殺,偶然性十三也。

王翦、王賁父子於始皇帝生前病逝,偶然性十四也。

李斯一錯再錯,大失前半生節操才具,終致慘死,偶然性十五也。

胡亥素質過低而近於白痴,偶然性十六也。

秦帝國功臣階層因李斯突變而分化不能凝聚,偶然性十七也。

趙高之惡欲野心膨脹變形,大出常理,偶然性十八也。

陳勝吳廣之“閭左徭役”突發暴動,偶然性十九也。

關中老秦人人口銳減,對惡性政變失去強大威懾力,偶然性二十也。

必須申明的是:上述偶然性,並非指這些事件或因素是無原因爆發,而是指恰恰在這一時刻爆發的突然性。譬如最為關鍵的兩個人物——趙高與李斯的突變,可謂這種偶然性的典型。以趙高前期表現與功績,始皇帝對其委以重任且信任有加,是完全正常的,幾乎是必然的。唯其如此,趙高的人性之惡變突然發作,並無必然性,確實是一種人性突變的偶然性。若說趙高從少年時代起便是一直潛藏在始皇帝身邊的奸佞或野心家,是十分滑稽的。李斯更是如此,以其前期的巨大功績與傑出才具,及其自覺的法家理念與幾次重大關頭表現出的堅定政治抉擇,實在不可能在其與蒙恬的地位高低上計較。然則,李斯恰恰接受了趙高說辭,恰恰計較了,這是必然性麼?僅僅以李斯青年時期的“廁鼠官倉鼠”之說,便認定李斯從來是一個私慾小人,同樣是滑稽的。李斯與趙高,都是英雄與魔鬼的無過渡對接的異常人物,其突然變異,無疑隱藏著人性潛質的巨大秘密。但是,從社會原則與政治原則出發,任何時代的人事任用都只能遵循實踐法則,以人物的既往歷史去判定,而不可能以極少數的突然變例去判定。從本質上說,趙高與李斯的政治地位,是其努力奮爭的結果,是歷史的必然。從人事任用權力說,始皇帝重用趙高李斯是合乎邏輯的,同樣是必然的。唯其如此,趙高李斯的突然的巨大的變異,實在是一種不可預知的偶然性。

種種偶然性導致的這場政變,是歷史上摧毀力最強的惡性政變。

作為一種權力更迭的非常態方式,政變從來存在於從古至今的政治生活之中。就其結局與對歷史的影響而言,政變有三種:一種是相對正義方發動的良性政變,譬如後世最著名的李世民玄武門之變;一種是僅僅著力於奪權而不涉及國策,無可無不可的中性政變,譬如趙武靈王末期的政變,以及後世的明成祖朱棣政變;第三種便是破壞力最強的惡性政變,其典型便是始皇帝身後的趙高李斯政變。

這場政變之所以成為惡性政變,是由其主要發動者的特質決定的。這一政變的軸心人物是趙高、胡亥、李斯三人。三人的具體謀求目標不同,但目標的根基點相同:都是為了謀求最大的個人利益,或為私慾所誘惑。其最為關鍵的李斯與趙高,都是帝國的赫赫功臣,趙高掌內廷大權,李斯掌國政大權,既有足夠大的權力影響,又有足夠大的社會聲望,同時更有改變始皇帝既定意志的權力手段。

然則,政變之所以成為惡性政變,並不在於政變開始與過程中的權謀與惡欲,而在於政變成功之後的再度惡變。若胡亥即位後,趙高與李斯同心為政,妥善推行李斯已經在始皇帝在世時開始了的適度寬政,減少徭役徵發,而避免了農民的突發暴動,這場政變完全可能成為無可無不可的中性政變。然則,事情沒有按照正常的邏輯發展,而是再度惡變,大大偏離了李斯捲入政變的初始預期。這裡,決定性的誘發因素又變成了胡亥。胡亥即位後,低能愚頑的享樂意識大發作,進一步誘發了趙高全面操縱國政的野心,並最終導致了趙高再次發動政變殺了胡亥。在這再度惡變的過程中,李斯幾欲掙扎,幾欲將國政扳回常態,然由於已經與帝國權力層的根基力量疏遠,李斯的努力顯得蒼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