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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部分

“我王毋憂。”呂不韋從容拱手,“晉陽嬴奚起兵作亂,臣已於上將軍、綱成君謀定對策,上將軍已經連夜輕兵北上,河西十萬大軍足定晉陽!”

“啊,終是此人也!先父看得沒錯,沒錯!”嬴異人粗重地喘息一陣,雙目驟然光亮,一伸手將少年嬴政拉了過來,“政呵,自今日始,文信侯便是兒之仲父,生當以父事之。過去拜見仲父……”

少年嬴政大步趨前向呂不韋撲地拜倒:“仲父在上,受兒臣嬴政一拜。”

“太子請起!老臣何敢當此大禮也!”呂不韋惶恐地扶起了少年嬴政,待要回拜,卻被少年嬴政架住了雙臂低聲一句,“國事奉詔,仲父辭讓便是你我兩難了。”呂不韋喟然一嘆只得作罷。

“王后,政兒,文信侯……”嬴異人將三人的手拉到了一起輕輕地拍著,一汪淚水便溢滿了眼眶,不勝唏噓地喘息著,“三人同心,好自為之也……異人走了,走了……”頹然垂頭,便沒了聲息。

趙姬與少年嬴政同時一聲哭喊,便要撲將過去……呂不韋猛然伸手將兩人拉住低聲一喝:“王薨有法!莫得亂了方寸!”說罷向身後一招手,老太醫令便帶著兩名老太醫疾步趨榻。老內侍已經將秦王嬴異人扶正長臥。三老太醫輪流診脈,各自向書案前的太史令低聲說了同一句話:“王薨無歸。”老太史令鄭重書錄,肅然起身高聲一宣:“秦王歸天矣!不亦悲乎!”寢宮中所有人等這才隨著王后呂不韋三人一齊拜倒榻前大放悲聲。

“宣王遺詔——”老長史桓礫突然鄭重宣呼一聲。

呂不韋很清楚,此時所有自己未曾預聞的事項都是秦王臨終安置好的,程式禮儀未曾推出自己,便只有聽命。王后趙姬與太子嬴異人似乎也事先不知遺詔之事,一時竟惶惶不知所措,見呂不韋眼神示意,這才安靜下來。

桓礫蒼老顫慄的聲音在嘩嘩雨聲中如一線飄搖——

秦王嬴異人特詔:本王自知不久,本詔書做遺詔公示大臣,新王親政之前不得違背:本王身後,呂不韋覆文信侯爵,實封洛陽百里之地,領開府丞相總攝國政;太子嬴政即位,加冠之前不得親政,當以仲父禮待文信侯,聽其教誨,著意錘鍊;王后趙姬可預聞國事,得與文信侯商酌大計。政事實施悉聽文信侯決斷。秦王嬴異人三年秋月立。

風雨聲大作,一應臣子都驚愕愣怔著似乎不曉得詔書完了沒有。只有小趙高輕輕扯了扯少年嬴政的衣襟。少年嬴政突然叩地高聲道:“兒臣嬴政恭奉遺詔!”王后趙姬這才醒悟過來,轉頭看了身後呂不韋一眼,也是伏地一叩:“趙姬奉詔。”呂不韋見老桓礫向他連連晃動竹簡,心知再無未知程式,便伏地一個大拜:“臣呂不韋奉詔。”

“此詔之後,王后與文信侯決事!”老桓礫高聲補得一句。寢宮大臣們便肅然拱手整齊一句:“臣等奉王后文信侯號令!”雖依照法度將王后排位在先,眼睛卻都看著呂不韋。呂不韋本欲立即部署諸多急務,然心念一閃卻對著趙姬肅然一躬:“呂不韋悉聽王后裁決!”正在憂戚拭淚的趙姬大覺突兀滿面張紅:“我?裁決?有甚可裁決?”少年嬴政一步過來正色一躬道:“非常之期,仲父無須顧忌虛禮。父王遺詔雖有太后並權預聞國事一說,終究只是監國之意,實際政事還得仲父鋪排處置。仲父毋得疑行也!”“太子明鑑!”大臣們立即異口同聲地呼應一句,無疑是認同呂不韋的。趙姬長吁一聲紅著臉道:“政兒說得有理,你卻何須作難我來?”

“事已至此,老臣奉命!”呂不韋慨然一句,轉身向廳中人等一拱手高聲道,“秦王新喪,目下急務有四:其一,國喪鋪排;其二,新王即位大典;其三,平定晉陽之亂;其四,安定朝野人心。目下上將軍已經北上全力平亂,其餘事體做如下分派:其一,國喪事宜由陽泉君會同太史令太廟令主事,若有疑難,先稟明太后定奪!其二,新君即位大典由駟車庶長會同長史桓礫主事!其三,國喪期間,國尉蒙武兼署內史郡、咸陽令、咸陽將軍三府,統攝秦川防務!其四,國喪期間,綱成君蔡澤暫署丞相府事務,重在政令暢通安定朝野!其五,新君即位之前,本丞相移署王城東偏殿外書房,總署各方事務!以上如無不妥,各署立即以法度行事!”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大臣們齊呼一聲,領命如同大軍幕府。這便是秦國傳統,非常之期人人戮力同心政令如同軍令文臣如同武將,共赴國難,此所謂也!

冰冷狂暴的秋雨依舊在繼續,大臣們的車馬井然有序地流出了寢宮流出了王城,消失在白茫茫霧濛濛的咸陽街市去了。

六、開元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