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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部分

與傷者反覆客套,拱手一聲謝過先進了莊院。少年又對女子吩咐一聲:“今日帶酒,我為先生接風!”扶著木杖大步進了石門。

莊院內一目瞭然:三排大磚房北東西圍成馬蹄形,東北兩房相接處有一道石門,例當通向跨院;庭院青磚鋪地,中央除了孤立一尊教人不明所以的青銅古鼎,其餘沒有任何器物擺設,乾淨整潔得纖塵不染。王綰打量得一眼,便被少年又請進了北面正房。廳堂並不寬敞,粗編草蓆鋪地,本色木案兩張,四面牆壁一無懸掛裝飾,質樸得完全可以稱之為簡陋。兩人剛剛入座,小童便抱來了一隻大陶壺兩隻大陶碗,放好陶碗大陶壺傾倒,便有紅亮的汁液頃刻溢滿。小童笑道:“只有涼茶,先生見諒。”少年淡淡道:“山茶梗煮得,消暑解渴只是稍苦,不知先生能否受用?”王綰笑道:“此乃趙國騎士茶,在下最是喜好,上路總帶一大壺。”少年頓時笑了:“喜好甚投,那便幹了!”舉碗與王綰一照,便汩汩痛飲,片刻連飲三大碗方才住了,接著便吩咐酒飯上來。

中年女子帶著小童兩大盤捧來,擺上案卻是一菜一飯:菜是蘿蔔燉羊肉,飯是焦黃的硬麵大鍋盔。雖只兩樣,量卻是極大,徑尺大陶盆羊骨蘿蔔堆尖,大木盤一摞鍋盔足有六七張。少年看看王綰,王綰詼諧笑道:“足食為本,公子有騎士飯量,在下卻是甘拜下風。“少年慨然拍案:“不足食豈能足神!然今日先生來,卻要先酒!”小童立即捧來一隻大盤,盤中三隻大陶碗,分別給少年一碗王綰兩碗。少年舉碗道:“來,為先生接風!幹!”兩碗一碰便如飲茶般汩汩下肚,臉色立時緋紅,“我不善酒,先生儘管放量痛飲,百年老鳳酒有好幾桶。”王綰笑道:“在下也是食過於酒,至多如此兩碗。”少年便道:“正好!開咥!”說罷一雙長筷入盆插起羊肉便呼嚕大咥,王綰方得半飽之際,少年已經盆盤皆空,兀自氣定神閒地看著王綰。王綰雖吃相全無猛咥海吞,終還是隻消受得盆盤一半便丟下了筷子。

“公子食如雷霆,雖騎士不能及也!”王綰由衷讚歎一句。

“日後先生另案,我急食過甚,引人飯噎。”

“不然不然!”王綰連連搖手,“與公子同席,雖厭食者胃口大開!在下尋常只咥得一張鍋盔,今日竟得三張,生平第一快事也!”

少年哈哈大笑:“急食還有此等用處,我心尚安也!”笑得一陣,少年驀然正色,“先生到來,未及介紹。我這莊院連我三人,令狐大姑是宮派女官,不要不行;小童趙高,是趙國時的童僕,你呼他小高子便成。”說罷向小童一招手,“小高子,飯後帶先生到前後院轉悠一番,任先生選個所在住下。先生若是耐得,晚來賜教。”連串說完,也不待王綰回答,便拄著義僕篤篤走了,快捷幹練竟如專精事務之良吏。

“先生請。”小童殷殷過來一拱手。

“小兄弟,幾歲了?”王綰行走間便與小童攀談起來。

“八歲。先生官身,可不敢叫我小兄弟。”

“我也公子侍從,原本兄弟也。”

“可不原本。你是官吏,我是……公子法度森嚴哩。”

王綰見小趙高神色有異目光閃爍,心念一閃便轉了話題:“你說公子法度森嚴,甚法度?國法?還是私下規矩?”

“都有。都嚴。”

“公子最煩甚等事體?”

“最煩人照拂。老罵我跑得太勤,一隻小狗!”

“呵呵,公子最喜好的事體?”

“讀書騎射。整日只這兩件事!噢,睡覺不算。”

“公子沒有老師麼?”

“沒。外公教識字,公子四歲便識得五七百字,從此自讀自修。”

“噢?那你也識得許多字了?”

“小高子不行。只識得百字不到。”

“公子教你學字麼?”

“公子罵我笨,要令狐大姑教我。”

“太子傅府可有先生來給公子講書?”

“有過三回,都教公子問得張口結舌。後來,再沒人來!”

“小兄弟讀書麼?”

“沒人教讀不懂。公子只教我背誦秦法,說先不犯法才能做事立身。”

邊說邊走邊看,王綰終於在東跨院選擇了一間大磚房。這東跨院其實就是一大片石條牆圈起來的草地,足足有三五十畝大,南北兩邊各有一排六開間房屋。王綰選得是北邊最東邊一間空屋,其餘各間或多或少都擺滿了兵器架,儘管機靈可人的小趙高說都可以騰出來住人,王綰還是選了一間現成空屋。小趙高說,這座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