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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部分

軍也立即一敗塗地了。

第五個落馬者是孟嘗君田文。此公赫赫豪俠卻一生不幸,自封君領國便終生被流言惡計糾纏,多次罷相復相,危機時便逃回封地薛邑擁兵自守。最後還是在齊湣王、齊襄王兩代被流言困擾而不得其用,終是鬱悶而死。

第六個是後來成為秦國應侯的范雎。此公才智非凡,以使節隨員之身出使齊國,在無能的使節須賈被田單冷淡時,挺身而出力陳大義,維護了魏國尊嚴促成了魏齊結盟。田單器重人才,勸范雎留齊任事,范雎婉言謝絕。如此一件大功,卻被須賈以“齊吏私雲”編造流言,生生說范雎“私相通敵”!魏國丞相立即相信,當眾對范雎極盡侮辱拷打,“屍體”幾乎要被餵狗。若非事有巧合死裡逃生改名換姓到了秦國,范雎準定當即死於流言惡計且永遠地不為人知。

還有幾個赫赫人物雖也是終生受流言惡計糾纏,倒而起起而倒,顫顫兢兢如履薄冰再不敢放開手腳做事。一個是縱橫家武信君蘇秦,一個是楚國春申君黃歇,一個是趙國平原君趙勝,一個是興齊名將安平君田單。其後還有名將李牧與諸位看官馬上就要見到的魏國信陵君。說也是奇,凡此種種奇蹟,竟然盡出于山東六國!而六國之使節、商旅、斥候從來都是不惜工本的在秦國製造流言,卻也從來都是泥牛入海,秦國竟從來沒有因流言錯處過一個大臣將軍。自商鞅變法之後百餘年,以“人言”之法說秦王者只有一次,這便是幾乎被謠言殺死的范雎見秦昭王。范雎的說辭是,人皆知秦國有太后、穰侯,而不知有秦王也!後來,秦昭王雖與范雎結君臣之盟剷除了太后穰侯兩大政敵,然究其實,根本之點在於秦昭王原本便要奪權歸王,無論范雎如何說辭,秦昭王都會跨出這一步。一方借“人言”激發秦王早日奪權,一方要倚重范雎之才整肅秦政,實在算不得離間計之功效。因了秦國不為流言左右,於是山東六國便有了公議,說“秦人蠻蠢,不解人言”。千古之下,令人啼笑皆非。

明乎於此,呂不韋堅執一試,圖謀用這卑劣的老伎倆除卻一個勁敵。

身為如此特使,王綰的難處是不知如何造謠。臨行請教,呂不韋哈哈大笑:“你個王綰也!只管揀最老的謠言去說,要你創新麼?只有一樣,必須說得象!說得煞有介事!”王綰做事認真,恍然大悟之餘,便對戰國以來的離間流言做了一番梳理揣摩,最終選定了兩宗最常見的流言利器:

其一,“諸侯只知有某,不知有王”。此流言暗寓:某人功業聲望遠遠超王,有可能取王而代之!此等流言的厲害處在於,一言將某人的功勞變為威脅,可使國君立起狐疑之心,縱不收當時之效,亦準定埋下內訌種子。功業赫赫的田單,便是中此一擊而萎靡不振。

其二,“聞某稱王,特來賀之”。此計之操作方式為:先無中生有,以“聞”(聽說)法造出一個某某要稱王的訊息;其後,隱秘赴某府祝賀其稱王;再其後,無論某人如何否認,只找要緊人物四下秘密詢問某人稱王日期,並叮囑被詢問者萬勿外洩。此乃殺傷最強之行動流言,且做得越是隱秘,流言便傳得越快!名重天下的樂毅,便硬是倒在了“賀王”流言之上。只要耐心賀去,被賀者一次不倒,二次必倒。

揣摩一定,王綰竟是好奇心大起,決意要品嚐一番這從未經歷過的新鮮使命。

窩冬之期,大梁呈現出多年未見的消閒風華。

六國勝秦,老魏國是主力,信陵君是統帥,魏人大覺揚眉吐氣。官市民市都破了“冬市逢十開”的成例,竟是天天大市。大梁人原本殷實浮華,今冬遇此喜慶更是心勁十足,眼看年節在即便天天上市轉悠,買不買物事倒在其次,希圖得便是三五成群海闊天空地交換傳聞議論奇異。如此一來,大市便是日日人山人海,聯袂成幕揮汗成雨,直與當年最繁華的臨淄大市媲美。國府官署也破例,往年窩冬是三日一視事,今年改成了五日一視事。官吏們欣欣然之餘,日每抖擻精神進出酒肆綠樓,或聚酒痛飲或博戲設賭或聽歌賞舞醉擁佳人;一番風流之後便紛紛聚到兩家最大的酒肆,或名士論戰或對弈品茶或引見拜會;然無論如何,最終都是興致勃勃地議論朝局褒貶人物,欣欣然悻悻然直到刁斗打得五更,方才踏雪而歸酣睡直過卓午;一頓不厭精細的美餐老酒之後,便又車馬轔轔踏雪而出了。

風花雪月之時,大梁口舌流淌出一個驚人訊息:信陵君要稱王了!

薛公皺著雪白的雙眉敘說了這則神秘傳聞,信陵君卻是哈哈大笑:“秦使何其蠢也!如此荒誕不經,誰卻信他!”薛公卻連連搖頭:“信陵君莫得掉以輕心,久毀成真,流言殺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