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與韓國舊世族切斷聯絡,不能給秦軍攻楚口實。危難當頭,楚國擁有封地財力的世族權臣們也不再相互攻訐,幾乎是沒有異議地擁戴了這兩個對策。
後來的事實證明:正是秦軍的這次狂飆破城,給了楚國一個結結實實的亡國警訊,使楚國在山東六國中成為唯一清醒地預先防範秦軍的大國;否則,楚國便沒有項燕大勝秦軍的最後光芒。這一點,王賁沒有想到,此時的楚國君臣更沒有想到。
卻說王賁一路北上之間,韓魏情勢又發生了出人意料的變化。
姚賈出使魏國,即位剛剛三年的新王魏假殷殷相迎於郊亭,將姚賈尊奉得神聖一般。魏假信誓旦旦,魏國與舊韓世族從來沒有秘密聯結,日後更不會有!無論姚賈以何等方式舉出了多少跡象多少憑據,魏假都笑吟吟地搖頭。在姚賈離開大梁的前一日夜裡,魏國的太子兼丞相特意來見,告訴了姚賈一個秘密訊息:韓國舊世族正在上黨山地聚結士兵,張良從齊國邀來了許多技擊俠士做將。這個太子丞相言下之意很清楚,韓亂根源不在魏國,在齊國。儘管姚賈統轄的黑冰臺有著強大的探察能力與諸多的訊息通道,但姚賈還是不能忽視這個目下難以確定真假的魏國說法。畢竟,秘密盟約破裂之後出賣對方以求自保的事,在山東六國太多了,誰能說魏國訊息不是曾經的真相?片刻思忖,姚賈一面向王賁發出了快馬急書知會訊息,一面下令黑冰臺立即探察上黨山地。
之後,姚賈立即星夜趕赴齊國。幾日後,姚賈已經完全清楚了所謂齊國通韓的真相:齊人進入韓國,全部是舊韓申徒張良以重金收買的任俠、方士、逃跑的刑徒及一部分窮困的漁獵戶男丁,齊國君臣,確實沒有以任何方式聯結扶助舊韓世族。那個整日坐在母后靈前憂鬱祈禱的齊王田建,搖著瑟瑟白頭,當著姚賈的面對丞相後勝下令:“秦齊一家!秦國事,便是齊國事,全數追回韓國齊人!”
齊國之行,使姚賈對魏國的疑心陡然加重。姚賈幾乎可以肯定,齊國不是韓亂的支撐者,支撐地只能在魏國,舊韓世族要在山水險惡的上黨立軍立國,沒有中原僅存的大國魏國的支撐,幾乎是不可想象的。可是,憑據何在?畢竟,姚賈是魏國人。對於自己的故國王室,除非有確實憑據,姚賈還是不願意將它看得太卑劣太陰損。尚未離開臨淄,姚賈已經飛書傳令黑冰臺都尉:黑冰臺探員全部撒向上黨、大梁兩地,務必查清魏韓聯結情形及韓亂部署!
從臨淄回到大梁的次日,姚賈接到黑冰臺都尉的兩則歸總密報。第一則,魏國助韓事已經查實:魏國信陵君舊時門客兩千餘人,偽稱齊人,進入上黨成為“韓軍”主力將佐;當年追隨信陵君擊殺大將晉鄙的鐵椎俠士朱亥,被張良定為三千敢死之旅的主將;魏國王室透過信陵君門客力量,秘密資助張良二十餘萬金,並許一支“商旅”車隊從魏國敖倉秘密運送糧草北上,繞道舊趙官道從壺關進入上黨。所有資韓事宜,皆奉魏王假的秘密令牌,由太子丞相施行。
“魏假也魏假,風華大梁必毀於你手矣!”
姚賈長嘆一聲,拿起了第二件歸總密報。這件密報說,韓國舊世族的殘存私兵已經陸續秘密開進上黨山地聚集,以段氏、俠氏、公厘氏三大部族為主力,加上張良多年搜求的各色門客與散兵遊勇,共計六萬餘人。各方會商,議定夏忙之後舉事。張良宣示的復國方略是上中下三策:上策仿效代趙,迎回韓王安在上黨立國,恢復韓國國號;中策擁立韓國一王族公子為君,相機南下,在楚韓交界處立國;下策由三大部族公推一人稱王,國號必須為韓,立國之地屆時相機確定。
“狗彘不食!豎子張良,野心何其大哉!”
姚賈二話沒說,連夜飛車南下,趕到了安陵大營。
“韓軍誰做大將?”王賁看完兩則歸總密報,眉頭皺得鐵緊。
“段成為大將,張良為軍師。”
只這一問一答,兩人不約而同地走到了釘在立板上的羊皮地圖前。王賁雖沒有親身參加過那場驚心動魄的長平大戰,但對這方浸透著秦趙兩軍鮮血的大戰場卻是瞭如指掌。不用姚賈帶來的黑冰臺都尉指點,王賁的長劍啪地打上了地圖。
“這裡。壺關口,石長城。”
“正是!將軍如何這般清楚?”
黑冰臺都尉的驚訝認可,使王賁的黑臉罕見地漾出一絲算是笑意的波紋。王賁接著用長劍指點著板圖道:“舊韓世族選擇壺關口、石長城一線為根基,其因由有三:一則,石長城有當年長平大戰之後趙國構築的秘密洞窟,這些秘密洞窟,都藏滿了糧草;二則,此地山高林密水流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