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掠得訶額侖之後不久,也速該發動了對塔塔兒人的戰爭,並殺死塔塔兒的一個名叫帖木真兀格的首領。兒子剛出生不久,他返回營地,並給這個男孩取名為鐵木真。因為草原民眾認為人一生只有一個名字,這一名字的選擇包含有多層次的象徵意義;這一名字賦予這個孩子以個性、命運和定數。取名“鐵木真”也許強調了蒙古人和塔塔兒人之間持續不斷的仇恨,但很多學術的和虛構的討論,都圍繞著“鐵木真”之名的準確含義,以及他父親要透過這樣的取名賦予兒子什麼而展開爭論。最好的暗示來自於也速該給他其他幾個孩子取名的實際,這些孩子的名字有一個共同的詞根。鐵木真之後,在訶額侖隨後相繼出生的四個孩子中,最小的兒子名為帖木格,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兒取名為帖木侖。這三個名字似乎都有一個共同的動詞根源“帖木勒(temul)”——該詞根出現在幾個蒙古語詞彙中,意指向前衝、被鼓舞、有創造性的思想,甚至指帶有幻想的飛躍。正如一個蒙古學者向我解釋的,該詞最好的解釋便是“正在縱情奔跑的馬的眼神裡,根本沒有駕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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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塊凝血(6)
雖然蒙古人的世界孤立隔絕,但生活在那裡的蒙古部落並未完全與世界時事切斷聯絡。成吉思汗出生前的數個世紀,漢文明、穆斯林文明、印度文明和基督教文明都已滲透進蒙古本土;然而,這些文化很少被證明能適應高原草原的惡劣環境。遊牧部落與中國和中亞境內不斷變化且疆界各異的國家,有著並不密切但卻複雜的商業、宗教和軍事聯絡。生活在如此偏北的地方,蒙古人基本上處在商貿路線的範圍之外,這條路線即是後來聞名遐邇的絲綢之路。該路線穿越戈壁南端,它很脆弱,但卻又時斷時續地將漢文化和穆斯林社會連線在一起。然而,由於如此多的貨物向北方擴散,這使蒙古人意識到:南方遍地黃金。
對遊牧民來說,與近鄰的貿易及征戰,構成了每年生活有規律變化的一個互相聯絡的組成部分,就如春季照管雛畜、夏季尋找牧場和秋季烘烤肉類與奶製品一樣,如此地平常,如此地按部就班。漫長而又寒冷的冬季正是狩獵的好季節。這些人分成各個小的部分,離家外出,徘徊在山間,或進入森林獵取野兔、狼、貂、麋鹿、野生山羊、原羊(野生綿羊)、野豬、野熊、狐狸和水獺。有時全體成員參加狩獵,他們儘可能在那裡圍上一塊大的區域,並將獵物趕向一箇中心的屠殺點。這些動物不僅提供了肉食、皮革和毛皮,而且還為遊牧民提供製作各式工具、武器及裝飾品所必需的鹿角、羊角、長牙、牙齒和骨頭,以及當作藥用的風乾的動物器官。森林還供給其他產品和日常生活資料,包括從鳥巢裡掏雛鳥的獵鳥。
遊牧民在家庭與家庭之間,或在帳篷與帳篷之間交換森林產品,甚至還往南方去交換森林產品,同時,如鐵和紡織品一樣的製成品,則從戈壁南端的貿易中心慢慢地傳往北方。蒙古人生存在地球的最北邊緣,正好處在草原與北部西伯利亞森林的交界處。他們在森林中狩獵為生與他們在草原上放牧為生是不一樣的,體現了兩群人完全不同的特性。他們緊緊抱住脆弱的貿易線,將北部的凍土地帶和草原,與南方的農業耕地和手工作坊連線起來。流入遙遠的北方的貨物是如此之少,以至於在蒙古人中間,據說有一雙鐵馬鐙的人就可以被認為是最高的貴族。
某些年份獵物匱乏,人們在剛一入冬的時候就將面臨飢謹,沒有森林產品用於貿易。在那些年份,蒙古人仍舊要組織狩獵聚會。只是他們並非向北方前進,去森林裡獵取動物,而是越出草原去抄掠人類。如果蒙古人沒有物品拿來貿易,他們就襲擊草原上或絕谷中所能找到的牧民。蒙古攻擊者用與對待動物一樣的策略,來對付“獵物”,他們先發出攻擊訊號,此時“獵物”通常就會四處逃竄,留下大部分的牲畜、家中財物及攻擊者所想得到的其他任何東西。因為攻擊的目標就是為獲取貨物,所以蒙古攻擊者通常只是搶劫帳篷並圍捕牲畜,而不是去追擊逃亡之人。蒙古襲擊者想要的只是貨物,因此在這類爭鬥中,死傷比較少。年輕的婦女被劫掠為妻妾,男孩則被擄掠為奴。年老的婦女和最幼小的孩童通常可免受傷害。適於打仗年齡的青壯年男子通常騎著健壯的馬迅速逃離,因為他們最可能被殺,而且整個群體的未來生計得完全依賴他們。
如果逃脫的男人們能儘快設法召集到同盟者,他們就可沿著攻擊者的足跡去追擊他們,而且還可找回自己的貨物。如果不能如此,失利的部落男子就會像他們的許多牲畜一樣被圍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