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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堆。

深秋的夜晚,陰森的山林透著絲絲涼意,她早早就生起火,借熱力驅散洞中的溼氣,也可藉著火堆烤晚餐。沒細思他為何會出現,她只想著,這洞不是她買下的,山上又下起了雨,這位公子進洞躲雨也是應該。

瞥到他溼了大片的衣袂,加了棵枯枝,往兔肉上抹了些調料,她突然出聲:“公子,你站在洞口會被雨水濺到,如不嫌棄,就來火前烤暖身子。”

月緯挪動一小步,環視山洞,才發現唯一能坐人的石頭被她佔去,若真在這洞裡休息,只怕得坐在地上。抿緊唇,他不太情願,“多謝姑娘。”

藉著火光打量她,他竟發覺她好像……比剛才漂亮了些。

許是在溪中洗了臉,洗出原本的光滑,映著躍動的火光,猶如芙蓉盛開;撲面的熱氣吹揚她的烏髮,鍍上一層金光,如絮絲翻飛;而她的眼睛……一刻不離火上??作響的兔子。

那隻半焦不黃的兔子比他有吸引力嗎?

心頭沒由來地感到不快,他皺眉,在洞口來回踱步,就是不肯走近火堆。

“姑娘是要翻山?”

“是。”

“姑娘孤身一人在外,家人可會擔心?”

“會。”

“不知姑娘是走親戚,還是回家?”

“都不是。”

“姑娘……”

“公子不想烤烤衣服?”她開口,淡淡瞥他一眼。

被她打斷思緒,他有些不快,靜默片刻方道:“不了。”

冷淡搖頭,他轉向洞口,雙手負於背後。

他一向心高氣傲,從來只有別人注意他,要他主動引人注意這種事,在他的記憶裡還不曾發生過,雖然他並不想引人注意。但——但是,“不想”是一回事,“不被注意”又是另一回事了。她既然無意搭理,他又何必用熱烙去貼她的冷臉。

聽著細雨落葉,俊美的臉斂去表情,他就當欣賞山中夜色。

身後火堆突然傳出一聲爆響,他充耳未聞,以背相對。隨即,一陣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

香,真的很香,勾得肚中饞蟲大動。

他微微側身,見她取出小刀割下兔肉,香氣正是從她手中傳來。她將肉一片片割下,慢慢送入嘴,細細嚼咽,優雅的舉止與簡陋山洞形成強烈對比。

眼光調回黑暗的山林,他估計在明天正午前都不會有侍衛出現,這也表示他會餓到明天。其實,若不是被她吵醒,他可以一覺睡到明天日落,也就不會有肚子餓的感覺了。如今……雙手垂下,觸到腰間圓潤的硬珠,他低頭,一絲念頭浮了上來。

轉身,緩緩走近火堆,見她聽音抬頭,他綻出和煦禮貌的微笑,將手掌攤在她面前,掌心向上,託著一棵乳白色,鴿蛋大小的珠子。

“姑娘,我用這顆夜明珠換你半隻兔,可好?”

“公子肚子也餓了嗎?”她盯著珠子,沒動。

“正是。”他微彎著腰,白髮垂在她眼前,微笑更加和煦。

“這真的是夜明珠?”從包袱中找塊布將手拭乾淨,她拈起珠子詳端。

這位白髮公子真的是很……養尊處優啊,嘴上拒絕烤衣服,寧願站著也不肯委屈自己坐在地上,挑剔的眼光可是一個勁地在她這兒打轉哩,只差沒趾高氣揚地命令她快快讓座。而今又用這顆珠子換她的晚餐,想必被人伺候慣了,不會自己打點食物。其實呢,她也不是個小氣的人,兔子很肥,分他一半不成問題。

點頭答應,將夜明珠納入懷中,她開始分割兔肉。

她的細微舉動,他皆看在眼裡,看著看著,心頭竟然是喜又是悶。

這姑娘並不貪財啊。他身上的佩物衣飾,不僅世間奇有,從頭到腳哪件不是過千過萬兩的黃金,僅就這顆鴿蛋大的夜明珠,就已經夠她不愁吃穿一輩子了。聽到夜明珠三字,她神色不貪,眼兒不貪,就連唇邊的笑也絲毫未變。收了珠子,她根本看也不看。倘若,他用不太值錢的水精珠換半隻兔子,她也會欣然答應吧。

她,沒由來地讓他好奇起來。

明明在專心地為他切割兔肉,他卻因為那眼神太過專注,令他有股遭人忽視竟比不上一隻兔子的煩悶。

唉,煩悶啊,他已經很少有這種情緒了。

她不著迷他的容貌,沒關係;她不驚訝他的白髮,沒關係;她視錢財如糞土,沒關係;但,她不肯注意他,卻大大地有關係!

能夠被他注意,卻忽視他的人,呵,他還沒發現。欲擒故縱的把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