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專心地對付那些面具人時,他用怎樣的眼神看著她?她只知道臨去前瞥去一眼,他的視線與她相迎,令她好生不習慣。
他還說——她的情,不濃;她的愛,很淡。
究竟,情濃與情淡,在他心中是一個怎樣的界定?在被囚禁的九天裡,他看到什麼又聽到什麼,否則,怎會突兀地有了這般念頭?
“唉……”抬手接下一片隨風飄來的竹葉,手腕使力伸入池中,女子看了眼放在腳邊的白紗,幽幽嘆氣。
微風輕送,混著草香緩緩瀰漫。偶爾,她丟片竹葉入水,盯著漣漪一圈一圈擴散。
不知丟了多少片竹葉,直到身後傳來數道輕輕的足音,停在遠遠的廊道邊,她側耳。
衣袍拂草而來,在她身後停下,咫尺。
她不動,來人也無意再多走一步。
“鎮隨,真想和你換換地方住。”低沉的嗓音自她頭頂上方響起,聽得出來人在笑。
眼角瞥向白紗,她抬手,丟出一顆石子,水波搖晃後,散亂破碎的身影逐漸聚合,一蹲一立。與水中倒影視線交會,她勾唇一笑,並不出聲。
透骨眼,只在看到實體生物時才會現出骨骼之形,若是虛幻倒影反沒了透骨的能力。這也是她敢直視水中倒影的原因。
微風再起,雪色長髮依風飄舞,縷縷翻飛。風過風靜,雪發緩緩垂落,棲息在來人的肩上。
“你今天來我這兒,不是來下骨棋的吧?”盯著猶如付與了生命般的雪發,她開口,對上水中那雙冷傲的眸。
“我也想。”淡淡應了句,來人衝倒影一笑,看向浮出水面的黑蛙。
“撲通!”
黑蛙沉入池底,不與來人對視。
靜靜靜……只有風吹竹葉聲……
“查到什麼,月緯?”她若不開口,這人只怕站著也能睡著了去。鎮隨拾起白紗系在額上,站起的同時也開口詢問。
雪發之主——金尊月緯,負手退一步,抬眼看她繫好額紗轉身,方笑道:“什麼也沒有。”
“什麼也沒有?”黑眸閃過訝色。
“對。”俊臉依然掛笑,月緯毫無惱意,“龍川回報,你所說的地方根本什麼也沒有,一個人也找不到。”
聽到這個訊息,鎮隨不顯愁容,眼角瞥向迴廊處。廊道內停著一頂白玉軟轎,轎邊分立兩名冷麵女子,正是月緯的近侍——龍川與碧沙。
回他一笑,她道:“龍川不止帶回‘什麼也沒有’的訊息吧?”
她笑,只因知道一件事——能讓月緯笑得如此開心之事,他的把握也絕對在十成十。
果然——
“無聊太久了,這次應該會有趣些。與其花時間為老族長填補骨骨閣的收藏,倒不如玩玩狼咽族。”輕快的語氣,彷彿在說“你這兒風景真不錯”一般。
什麼叫“不如玩玩狼咽族”?拿挑釁當有趣,她真是佩服月緯這傢伙了。可憐老族長,頭髮已經全白了,聽到這番話難保不氣得頭髮再黑過來……嗯,看看這種異景也不錯。
鎮隨暗自點頭,聽他由大聲變為低語——
“真是難得,敢這麼明目張膽挑釁我族的外界族類太少了,這次說什麼也不能放過。不過……怪界的優質骨種太少,狼咽族的骨骼也算不得什麼好貨色,他們除了鼻能嗅金,骨骼根本就百無一用……”
鎮隨嘆氣,百分百相信月緯的話。他能這麼說,就表示狼咽族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怪界傳說”——被滅掉的族類,只能變成史書記載的一部分,或是打發時間的傳說故事。
“做骨柱?嗯……不夠硬。做骨板?嗯……狼咽骨好像不怎麼耐磨。”
聽,月緯已經在考慮怎麼處置即將收回的狼咽骨了。
“做骨雕?嘖,沒什麼特色。做……骨肥?不行,太劣質。”至此,低語完全變成自言自語。
盯著喃喃沉思的俊臉,鎮隨清清嗓,堅決地打斷:“月緯,你到底查到什麼?”
想怎樣佈局怎樣處置殘骨是他的事,現在,她只想知道三件事:一,狼咽族究竟有何企圖;二,辰門如今在哪裡;三,她該做些什麼。
微急的口吻惹來月緯輕瞥,眸星眯起,他傲笑道:“不急,辰門那小子吃不了多少虧。你所說的地方雖然空無一物,不排除狼咽族匆匆搬逃的可能。我族與狼咽族素來無仇,古骨族也非多金之地,聽你所言,我倒對那又夜鳴頗有興趣。加之近來怪界異動頻頻,許多漫道被堵斷,一些出口被拉伸扭曲。鎮隨,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