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貴千金華德豐茂,不知可曾婚配?”擬大回道:“小女年方十四,雖微有姿色,卻未及弱冠。公子見過小女麼”?洪德一邊思量:他即如此說,便不是他家女子,卻仍不死心,又笑問:“只聽人說,不曾見過。不知可否請出一見?”擬大聞言,就對妻子說道:“即是少東家想見小女,可喚她出來奉茶”。
褒擬正在裡屋偷聽外間說話,聽母親這般說,就嫋嫋婷婷地步出裡屋,低頭向洪德輕輕一拜,然後又倒了茶水,雙手奉上。洪德原隔著條河看了一眼,雖不甚遠,到底看不清楚,及至褒擬來到面前,更覺得她令棚壁生輝,美豔不可方物。洪德立時看的呆了,任那茶水潑出,卻似渾然不覺。褒擬如此近距離地被一個陌生男子看著,羞得兩朵紅雲飛上臉頰,慌忙低頭再拜,一閃身回到裡屋去了。直到褒擬回屋以後,洪德才陡然驚覺,看那茶時,卻已經潑出一半。
洪德離座,拱手賀道:“恭喜擬老伯!小姐年紀雖小,然才德如此,他日必定貴不可言”。擬大起先還以為洪德看上了他女兒,心中已經竊喜,聽他如此說,更是歡喜異常,那病也似痊癒了,喜道:“承公子謬讚,小女不過如此,哪來這般福氣?”洪德心中已有主意,即便起身告辭。
回到家中以後,洪德直奔後堂,叩首拜過母親,將見到褒擬的話一五一十的說了。因而哭道:“當今天子殘暴荒淫,喜怒無常,更兼任用奸小,不理朝政,只索四方美女以充後宮。我父因直言相諫,被那昏君打入監牢。可憐我父忠義,入獄三年尚不得脫。我觀城外擬大之女褒擬有傾國之姿容,若能進獻朝廷,其罪或可能免。求母親給孩兒發撥帳房款項的權力,以成全兒子這片孝心。”洪德母親忙道:“即如此,我兒可速去。如能換得你父自由,花多少錢也在所不惜。”洪德領了母命,準備三百匹布帛,打馬往擬大家去了。
看官,你道這其中是怎麼個曲直?原來洪德父親褒晌乃當朝大夫。周幽王四年,涇,河,洛三川同時地震,壞卻房屋無數,死亡數萬人。急報送到朝廷,舉朝皆驚。豈知幽王聞奏,全然不當回事,笑道:“山崩地震,乃天數使然。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說畢就要退朝。滿朝文武,不禁都面面相覷。大夫褒晌急忙出班奏道:“三川同起歧山,而歧山乃先王發源之地。如今三川同日地震,乃是不祥之兆。臣勸我王廣恤難民,停訪美女,招賢納才,實行德政。”幽王聽了,臉色便十分難看。時值奸臣虢公石父在側,對曰:“我朝自定都鎬京以來,天下太平。那歧山就象丟棄的破鞋一樣,破鞋即丟,還管它變成什麼樣子?褒晌久有輕慢之心,如今藉機諷剌大王,妖言惑眾,請大王明察。”幽王聽了臉色開始放晴,說道:“虢石父說的有理,爾褒晌不識大體,當庭頂撞寡人,著即革職,打入天牢。有代褒晌求饒者,嚴懲不怠”。眾大夫懾於天威,都不敢替褒晌說話。訊息傳到褒城,洪德母子抱頭痛哭。那洪德四方奔走,不知花了多少金錢,卻仍然不得要領。是以三年以來,褒晌雖然困受牢獄之災,那褒氏母子也度日如年。這洪德是個孝子,日夜都在思量怎樣救出父親。也是趕巧,那日他們主僕數人在河邊飲馬,恰巧看到褒擬出門汲水。出於孝心,洪德立時便想到贖救父親的辦法。
卻說褒擬這日見到洪德以後,心中便若有所失。一者她情竇初開,二者見那洪德少年英俊,又是官宦人家,不由得她不動心。正自胡思亂想,卻又聽洪德在院子外頭叫門。擬大夫妻不免詫異,不知少東家又來何事。洪德尚未進屋,就先命家人捧著布帛,向夫妻兩人拜道:“近來母親身子病弱,手底下丫環又不會侍奉,因此家母病況每日愈下,小侄很是焦心。我見你家女子,倒也手腳靈便,願出三百布帛請她侍奉家母,如蒙伯父伯母上允,則家母幸甚,小侄幸甚。”那擬大夫婦原是出錢買的褒擬,聽洪德如此說,又見贖物異常豐厚,不由得怦然心動。”便道:“我擬大家屢受東家大恩,恨無所報,如今既知老婦人玉體有恙,既便少東家一文不出,我擬大也應該親自送小女到府陪侍,以報少東家父子大恩。只是不知小女是否願意代我還願,請容賤內進去問詢一下。”洪德含笑點頭,於是那擬大家的便進裡屋去問褒擬,褒擬本就春心萌動,一聽進褒府做丫環,以後說不定還能做個正室夫人,便也同意,只是難於啟齒,只說“任憑母親大人做主。”擬大妻子便歡天喜地的出來告訴洪德:“小女好福氣,她同意了!”洪德起身謝過,就吩咐家人準備氈車,即日就要載回府中。那褒擬雖非擬大夫婦親生,然因養育了近一十三年,朝夕相伴,真正臨別,卻也依依不捨。洪德任由他們夫妻與褒擬話別,卻也不來打擾。側耳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