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皆寡人之過也。眾位愛卿可以歸席,敬過寡人之後,即可隨便享用。”眾人連稱“不敢”,方才戰戰兢兢地坐了。隨後給莊公敬酒,莊公亦回禮,眾人耳聽莊公說“各位隨喜吧”,這才敢舉箸進食。在坐的雖然都早已餓的前胸貼著後背,但素知莊公是個極重小節的人,所以也不敢大吃大嚼,只稍稍的吃一點,把酒沾了沾唇,就都又放下了。
莊公見眾人吃的不暢快,知道是自己在場的原故。他本欲讓臣子吃的開心點,但是他又怕放縱了這些兵油子,更何況京城防禦將士亦未全部到位,衛軍又在日夜兼程的趕來,所以也就不以為意。他自己稍微吃些,又喝了三杯酒,才至半飽就把筷子放下了。眾人見他停箸,也都停箸。莊公回頭洗手,見公孫閼也和原繁曼伯站在身後,就說道:“我知道大傢伙有我在場都放不開;我馬上要去殿中休息,稍後即來。你和子衿兩個,也去席上吃些,然後挨個替寡人敬酒,只不要吃多了就好。我有無忌在身邊也就夠了。子衿吃完,來換無忌。”三人答應了,公孫閼和原繁下去吃飯勸酒,曼伯護著莊公和柳如煙自去殿中休息。這邊自有宮女揀了些飯菜給柳如煙送去。
閉目休息片刻,原繁來換了曼伯。曼伯亦不敢放量吃喝,也吃半飽,就來稟報莊公:“宴會已畢,眾臣子都在原地侍候。”莊公這才睜開眼睛。如煙端來香茶,莊公漱了口,著原繁在前面引路,如煙跟隨,曼伯在後,又折回原地。此時宴會所剩酒菜已經撤下並打掃乾淨,原班眾將,都分做兩班在原地侍立。莊公上前在原位坐下,就吩咐公孫閼把中午擬好的封榜宣讀。公孫閼等莊公點頭,就在莊公右前方站定,朗聲說道:“眾臣子聽封。”兩班眾將聽了,都跪下靜聽封賞。公孫閼按榜單讀去,唸到所封穎考叔的官職時,見上面寫道:著即原防守京城南鄙正將軍穎考叔為當朝下大夫,太子少傅兼撫遠大將軍。公孫閼心下忖道:這也就是說,主公想讓他與我共掌兵權,但他與我不同的是,他在外,我在內。這不明擺著分我的權嗎?他臉色十分難看,心裡就如吃個蒼蠅似的難受。他心裡思忖著,念榜單也就停了下來。原繁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停下,看到眾人正跪在地下聽封,怕他停頓久了會惹莊公生氣,就趁人不備用胳膊碰了他一下。公孫閼猛然醒覺。他嚥了一口唾沫,才把給穎考叔的封賞讀出來。下面封賞的官職名單他也沒有心思再去細想,照著唸了一遍,就只差沒有唸錯了
封賞已畢,眾臣子都山呼“千歲”,磕頭謝恩。莊公受了禮,方要站起來,卻見穎考叔從班中走出,躬身啟奏道:“主公封賞,微臣原不該推辭,只是臣以一個邊防守將,驟然受此大恩,臣心不安。求主公收回成命,臣萬不敢當。”在穎考叔手下效命的眾將如王學兵,張小山和劉大川等人,均為穎考叔受到重用而歡喜鼓舞,不想聽穎考叔如此說,都十分詫異。在場的眾將,素知穎考叔兵法武藝都是上乘,且為人中直,有國士之風,是以無不信服。唯有公孫閼聽穎考叔這麼說,正中下懷,不由得拿眼看著莊公,恨不能莊公即刻答應穎考叔的要求。不料莊公卻道:“子衿也曾只是一個邊防副將,然而他受恩之重,也不比愛卿少到哪裡去。愛卿何太謙耶?”穎考叔奏道:“原將軍與微臣的情形又不相同。當時他冒死給主公送信,在圍場又捨命救駕,此次平亂,又立戰功。況其隨侍君上,更能盡忠守職。又兼公忠廉能,因此受恩隆重,那都是該當的。然微臣才德淺薄,以布衣之身,先被主公倚重,數年之間,升任一方守將,受恩已深矣。而微臣做為南鄙守將,先有劫獄之事,次後又丟守地,平亂時亦未能立下大功,主公不加責罰,微臣已覺萬幸。所以微臣不敢受封,再請主公收回成命。”莊公笑道:“且不論愛卿受名師教導,通曉兵法武藝,僅南鄙一戰,重挫高將軍而未損一兵一卒這一件,舉朝文武,概莫能為。子封攻打太叔老巢,愛卿又設計連破南鄙大營和險關‘狹谷’,令子封順利攻佔京城,這是其二。滎陽一戰,愛卿及時救駕,與子都子衿酣戰太叔,致其敗走共城,何雲未立‘大功’耶?愛卿不必太過謙虛,否則各位將軍都以汝為故做姿態焉。”穎考叔方待說話,卻見一軍校手拿訃告文書,悄悄向公孫閼耳語一番。公孫閼聽了,臉色大變。莊公早已注意到手拿訃告的那個軍校,又見公孫閼聽了臉色有異,不等他呈上訃告,就一把奪過來拆開看了,尚未看完,莊公已經哭倒在地。眾將不禁面面相覷,都不知發生了什麼禍事。
原來莊公所看的那訃告上書:御賜前平西大將軍,內廷侍衛副統領兼當朝下大夫吳瓊,於三月三日在國母武姜氏宮中遇害。經查死者系中毒身亡。屍體在其遇害之後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