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沒做理會處,太叔段卻好似稍微清醒了一點。他愣了一下,隨後一拂袍袖,一聲不吭地走了。
過了難熬的一夜,第二天一早,吳瓊就被喚到太叔段經常議事的前廳。因為時間還早,眾人都還沒到,大廳之中空蕩蕩的,只有太叔段,祝鹽無和吳瓊三人。太叔段揹著雙手,背對著吳瓊,他的臉藏在陰影裡,吳瓊看不到他的臉色。太叔段不說話,吳瓊也不好插嘴。半晌,太叔段方才緩緩說道:“子歌,從你入我府中以來,你自忖我對你如何?”吳瓊跪在地上嗚咽道:“主子對奴才之恩,天闊地厚,山高海深。奴才即使萬死亦不能報萬一。”太叔段沒有回頭,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你把這封信帶上,回去立即呈給太后;此事事關重大,不容耽擱。為保險起見,我再派二十人護貼身護送。你們即刻起程吧。”說罷把信交給太叔府管家祝鹽無,祝鹽無又交給吳瓊。吳瓊把信揣到懷裡,小心掩好衣襟,磕頭向太叔段告辭。太叔段只把手往後擺了一下,仍然沒有回過頭來。吳瓊只道他昨晚傷心過度,今天只是不想讓他看到戚容,所以不疑有他,只得告辭出來。
出得大廳,只見院子當中早有二十一匹高頭大馬,其中有二十匹馬上都坐著彪形大漢,他們個個都手按腰刀,面貌兇狠,氣勢強悍, 一看都是江湖好手。吳瓊知道這都是護送自己回去的,wrshǚ。сōm心說如此安排雖然有點過於謹慎,卻也在情理之中。於是也不多疑,跨上為自己準備的那匹馬,狠狠往馬屁股上抽了一鞭,一行人呼哨聲起,如旋風般絕塵而去。
一路餐風露宿,打馬直行,三天便到得制邑。此時制邑已經為太叔段所有,守將是段新派來的手下安慶。來到制邑關上,安慶接著,一邊擺酒洗塵,一邊又換了馬匹,那馬仍然都是善於長途奔跑的西域千里駒。由此可見太叔段的財力之雄厚——這可都是從京城一帶的百姓身上搜刮來的。吃飽喝足,吳瓊不敢再有片刻停留,於是招呼眾人上馬,出了制邑關口,往京都滎陽而來。又奔走了兩天,吳瓊在馬上掐指一算,照此下去,只要再有三天就可回到京都。可是天公偏偏不做美;第三天剛剛啟程的時候,天色就十分陰暗,看看臨近午時,天上烏雲密佈,稍後又突然下起豆子大的冰雹。一行人騎馬迎風,那冰雹便沒頭沒腦地砸在眾人的頭上臉上。只要被冰雹砸到的,被砸的地方就會立刻腫起老大的包。吳瓊只得招呼眾人在路邊一個破舊的山神廟裡歇下了。
吳瓊此時十分焦急。這一路行來,他幾次想趁機偷看太叔段給姜氏的信,可是有這二十個“護衛”寸步不離,始終沒能看成。此刻在山神廟中歇宿,大家一邊啃著乾糧,一邊等著冰雹下完再走。吳瓊心想不能再錯過了,否則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他啃完乾糧,又喝了半壺水,就對旁邊的那二十個人說道:“我去上個茅房。”說完就要朝殿後走去。聽他這樣說,立刻也有四個人說:“我們也想小解,就和吳將軍一塊去吧。”吳瓊苦笑道:“也好,那就一起走吧。”嘴裡說著,腦中卻在飛快地打著主意:我該怎樣擺脫這四個‘護衛’呢。最好是殺了,可是如果等會那十六個人看見跟著自己的人沒有回來,又會做什麼反應呢?自己一個人肯定對付不了這十六個人的。怎麼辦?饒是吳瓊挖空心思,絞盡腦汁,然而直到五個人事畢,他仍然沒有想出個萬全之策。他這廂只顧想著,不防旁邊四人看他在原地發呆,也怕發生什麼意外,就催著要他進廟。
正沒奈何處,卻見四人當中有個身材修長的自己好象有點熟悉,然而一時卻又想不起來是誰。忽然吳瓊渾身打了個機靈,心道:我們剛出門的時候好象沒有這個人。那麼此人又是什麼時候跟來的?剛剛進廟的時候明明還是二十個人,那這個人到底是誰呢?如果這個人不是那二十個人當中的,那麼原來的那個人又到了哪裡?他正在沉思,卻見那人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道:“吳將軍,還不快走?”吳瓊心中一顫,啊,好熟悉的聲音,好熟悉的動作,他突然知道是誰來了,雖然這個人著裝粗豪,嘴上還粘著鬍子,他還是把她認出來了,他心中十分興奮,幾乎張口就喊出來。那人又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可以走了。”吳瓊會意,就在那人快如閃電的攻向另外兩人的時候,他也順勢一扭身子,輕飄飄地一掌拍向身邊的一個“護衛”。這一下變起傖促,那三個人萬沒想到他們自己人裡面也會有人向他們下手,來不及還手,三人都無聲無息地倒下了。
吳瓊檢查了一遍,確定這三個人都死了,才轉過頭來欣喜地向剛才那人說道:“晏珠師妹,你怎麼也下山了?師傅他老人家還好嗎?”晏珠卻急急地道:“師傅他老人家身體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