囑高祝二將,讓他們不可魯莽行事,諸事要聽祭大夫調遣。”叔詹道:“即如此,我還可稍稍放心。但主公越來越獨斷專行,恐非大鄭之福。”穎考叔介面道:“誰說不是?俗話有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眼看鄭國朝局好不容易穩定下來,馬上又要動盪不安,你我同為朝廷大臣,規諫無用,又如之奈何?唉,古往今來,‘權’之一字,害了多少豪傑?!”叔詹道:“其實主公稱霸,我也不是不贊同。只是周朝氣數未盡。倘若不走正道,這就危險了。即使得來‘方伯’之業,恐怕亦不能長久。”穎考叔道:“人心都是貪慾不足,恐怕得了‘方伯’之權,又想天子寶座了。。。。。。”穎考叔話未說完,叔詹就急忙捂住他的嘴說:“罷,罷,怎麼說著說著,就說到這裡來了。”穎考叔也悚然驚覺,遂閉口不言。兩人沉默了一會,叔詹才說道:“以你之見,我們應該如何是好?”穎考叔嘆道:“還能怎麼辦?得空再奏罷了。只是你與紅杏的事,還需要商議商議,趕緊辦了為好。”
叔詹聽穎考叔說到自己和紅杏的私情,紅了臉道:“你怎麼知道的?”穎考叔笑道:“瞧你,三十多歲的人了,也和年輕人一樣膽小害羞。這有什麼的?看你這樣子,哪還是那個在穎谷殺伐決斷的平民布衣?你是官越大,膽卻越小了。”說者無心,聽者有話,叔詹聽穎考叔的意思,好象是說他不象自己那樣忠誠。於是慚愧地道:“叔詹其實不是忠臣,只是一能臣。忠臣為政不顧身家性命,能臣為政卻不能不想後世來生。”穎考叔一愣,隨即大笑道:“好一個‘能臣’!你說的有理。其實你也知道,我才幹平平,只有這點子愚忠罷了。為國為民,不能不盡忠於朝廷。你才能勝我十倍,當然要保全,不然百姓豈不更加遭殃?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兄弟何必猜疑?”叔詹也笑道:“我也不過是捕風捉影,並無他意。”於是二人和好如初。穎考叔叫來酒菜,殷勤勸酒。兄弟二人推杯換盞,開懷暢飲。當晚叔詹因為醉酒,就宿於穎府客房之中。
回頭再說祭足。祭足奉了莊公之命,率領祝,高二將,巡到溫,洛地界,就向溫大夫借取大米一千石。溫大夫以未奉王命而婉言謝絕了。祭足氣忿道:“方今小麥正熟,我有兵將,自能割取,何必非要求你施捨?”於是就派祝,高二將準備鐮刀,分頭將兩地小麥盡行割取,載回滎陽。割取小麥的過程當中,祭足率領精兵,來往接應。溫大夫見鄭兵強盛,不敢相爭。
祭足在兩地休兵三月有餘,就又巡兵到成周地方。時值七月中旬,田中早稻已熟。祭足吩咐祝,高二將,各領部下假扮流動商人,推車埋伏各村。三更時分,一齊出動,只將稻穗割下。五更時分,成周地方的稻禾,被割一空。及至成周守將發覺,點兵出城來搶時,哪裡還見鄭軍的蹤影?
桓王在朝,接連收到兩處告急文書,都說鄭兵盜割麥禾之事。桓王大怒,便欲起兵問罪。虢公忌父奏道:“鄭國兵將盜取麥禾,乃是邊廷小事,鄭伯不一定知道。今以小忿而棄至親,倘若戰事一起,國家又陷於混亂。依臣之見,且等數月。那鄭公心中如果不安,必然會來謝罪修好。”桓王怒氣未消,周公黑肩也同意虢公的看法,於是只得勉強忍住,只叫邊防各將,用心守護。對莊公盜麥割禾一事,並不計較。
第四回:宰相堂莊公探病 將軍府晏珠議婚
聽任祭足在周郊盜取麥禾,本來是鄭莊公在狂怒之下做出的決定。等祭足真的率兵出鄭,莊公便隱隱的有些後悔。可是旨意已下,想收回又不太可能。後來莊公不見周王遣人責備自己,心中更加不安。一日早朝,與諸大臣商議入周道歉之事。莊公見大臣們不是主張不必入周,徹底與周王決裂,就是主張入周,卻拿不出一個妥貼的藉口。兩者皆不能萬全。莊公此時方悔不聽穎考叔之言,冒然做出當初的決定。
莊公舉目環顧兩班文武,不見穎考叔,就問道:“奇怪,招討大將軍怎麼沒有來?”此言一出,百官愕然。原來先前莊公天天看到穎考叔,深忌他往往直言犯諫,恨不得永不相見才好,但是一旦有段時間不見,卻又天天想念。他已經把穎考叔託病不朝的事給忘記了。正在糊塗,卻見叔詹出班奏道:“啟奏主公,穎考叔還在病中,因此不能入朝。”莊公用手摸著腦門子道:“哦,我倒把這事給忘了。剛才眾位愛卿所論,寡人看來都不甚好。還是勞動叔愛卿去請請他吧。”叔詹磕頭奏道:“回稟主公,臣不敢去!”莊公十分驚訝道:“你說什麼?寡人因你是他的好友,所以才讓你去請。難道以你之面,寡人之命,還請不來一個穎考叔嗎?”叔詹又奏道:“臣剛才已經說了,臣不敢去。主公曾經準他休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