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日入朝,有悖於臣子之道。如果連著太史官的話,他都能把類似於‘明日出行,君不君,臣不臣’的話也說出來。豈知此類事情,逾快逾能使人安心,遲則恐生變故,那時再後悔也就晚了。我心已決,諸位臣工不必再奏了。就是這樣,連夜準備,明日一早起程。”叔詹無話可說,又不能告訴穎考叔,只是沉默不語。
回宮用晚膳畢,莊公斜躺在臥塌之上,看太監宮女們忙忙碌碌的收拾行裝。莊公身邊原來有個柳如煙,還能知他的心意,因此有她在時,莊公諸事未曾費心。柳如煙死了之後,黃鸝和杜鵑兩人配合,諸事也還妥貼。可是如今這三個人一離開自己,便立時感覺內事雜亂無章起來。莊公為天子易權的事甚是憂心,又兼思念柳如煙,所以心沉似鉛。正在煩悶,忽聽殿內執事官來奏:“啟稟主公,靖南將軍求見。”莊公忙道:“快請進。”說著也連忙迎上來。
莊公剛剛走出殿門,就見原繁也迎面走來。原繁見了莊公,就要下跪,莊公扶起他道:“子衿,這次免了。寡人準你今天不跪。是誰告訴你訊息的?”原繁被他問的一頭霧水,望著莊公道:“並未有人告訴我什麼訊息。今天是我值班。”莊公恍然大悟,笑道:“哦,我倒忘記了。可今天你是新郎官,本可以不來的嘛!”原繁道:“國家國家,無國無家。主公乃國之君主,為君即為國,為國即為家。微臣不敢以傢俬而廢國公也。”莊公感動,撫原繁之背道:“愛卿雖然年輕,然公私分明,實乃社稷之臣。”原繁道:“職責所在,不敢承主公謬讚。”說畢張目四顧,不見公孫閼,立時沉下臉來問道:“請恕微臣粗直,子都哪裡去了?”莊公知原繁鐵面無私,見公孫閼不在身邊保護,所以氣惱。莊公心中感動,於是賛公孫閼辯解道:“寡人讓他準備明日的車駕去了。”原繁驚道:“主公明日去哪裡?為何微臣不知道?”莊公笑道:“子衿不必擔心。我只是去朝見天子罷了。”原繁奏道:“主公不是已經擇定了二十六日啟程嗎?什麼時候把時間提前了?”莊公笑道:“寡人見你們新婚,沒有告訴你們。那周天子欲奪我權柄,而委之於虢公忌父。寡人何得不急?所以明日我一定得入朝謹見。”原繁皺眉不語。莊公拉原繁之手道:“好了,既然來了,你就陪在寡人身邊說說話兒吧。”原繁方才笑道:“原繁有幸蒙主公垂訓,敢不從命乎。”君臣二人在殿中敘談,言語十分相得。
夜間二更,車駕行裝粗備。莊公留下一道旨意:著公子呂和叔詹奉世子忽監國。身邊文有祭足,武有公孫閼與原繁,於三更起行,向洛邑進發。一路故意散播平王厭棄功臣,委政於虢公之言。那洛邑與滎陽相離不遠,待趕到洛邑,適值平王正在朝中和諸大臣議事,還未散朝。平王因周公咺年老體弱,不能常在身邊理政,又見莊公治國有方,久不相見,心中著實想念。此時見到莊公,就如渴苗得遇甘霖,親自下座來迎。
豈知莊公不待平王來扶,就地拜倒奏道:“君臣有別,請我王留步。”平王迎不是,不迎亦不是,站在當地,十分尷尬地道:“愛卿此言差矣。朕久望愛卿不來,心中甚是懸掛。如今愛卿來朝,朕即如魚得水,一時忘情,乃人之常情矣。愛卿請起。”說罷,平王上座,令黑肩扶起莊公。莊公感激黑肩送信之誼,輕輕捏了黑肩一下。黑肩會意,以微笑答之。莊公環顧兩班文武,卻不見虢公在朝。
平王賜座,莊公不敢坐。平王無法,沒話找話說道:“朕前些日子,曾看邸報上說,愛卿將於二十六日來朝。不意今日即見君顏。朕心甚慰。”這句話更是擢到了莊公的心病,於是不接平王的話茬,反而啟奏道:“臣此來是拜別我王的。臣自我王繼位以來,深荷聖恩,父子相繼輔政多年。臣實不才,有贖職位,請我王恩准微臣拜還卿位,退守藩地,以守臣節。”平王驚道:“愛卿久不來朝,朕心甚是牽掛。如今愛卿即來,君臣際會,相協如水。愛卿何出此言耶?”莊公又奏道:“臣因國中有逆弟之亂,曠職已久。如今國事稍安,所以星夜來朝。但臣於一路之上,聞路人風傳我王有委政於虢公之意。臣之才分,不及虢公之萬一。怎敢佔著卿位,而阻塞賢路乎?”平王聽莊公說及虢公之事,心裡發虛,面紅耳赤,勉強說道:“自從衛武公謝世,朕治國僅依靠周公與愛卿矣。然目下週公年老多病,不堪輔助。朕亦知愛卿因國中有變,久不來朝,恰遇虢公朝見,朕即欲使其掌權數日,以等待愛卿。虢公再三推辭,朕已經聽其自便,讓他回國了。愛卿不要多疑,朕實無他意。”莊公得理不讓,又奏道:“夫政者,乃王之政也,非臣一人之政。掄才之柄,我王自可操之。虢公才堪輔助,臣即理當避讓。不然,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