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相敘,君上為何冒失前來?” 息媯見蔡侯進來,便想躲入內室。獻舞連忙止住她道:“姨妹不要驚慌,寡人顧念蔡息兩國連襟之情,特來一見。冒犯之處,還請原諒則個。”又回頭答蔡姬話道:“吾唯恐宮人照顧不周耳。別無他意!”說罷不等二女答話,便叫御廚添酒上菜,只道:“寡人只欲為姨妹接風洗塵,稍坐坐就走”。息媯只得留下,如坐針氈。
獻舞飲酒之間,不住地偷看息媯顏色,越看越愛,直驚其為天人。他以女色下酒,不覺大醉,言語之間,漸漸便有調戲之意。又借為息媯斟酒之機,數次欲撫其手。那些敬客的禮儀,全被他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息媯大怒,又不好予以顏色,遂拂袖而去,徑離蔡國。蔡侯酒醒之後,後悔不及。及自息媯省親已畢,便不經蔡國,繞道歸息。
息媯歸國之後,並不提在蔡國一事。卻不料息媯的隨從不恥蔡侯的行止,於私下議論的時候被息侯聽到,不覺醋意上湧,來尋息媯求證。息媯同息侯甚相恩愛,怕瞞下此事不妥,便以實言相告。息侯大怒,指蔡國方向罵道:“獻舞殊為無禮,吾當有以報之。”息媯再三勸之,息侯怒氣稍息。至此便苦思報復之策。
時置楚國強盛,有虎視中原之勢。息侯一則擔心楚國入侵,息國偏小,無以擋之,二則挾著報蔡之恨,便遣使入貢楚國,甘願俯首稱臣,並密告曰:“蔡國自恃與大國通婚,不肯納降。如王以兵臨我,我卻求救於蔡,蔡君勇而無謀,必然親來相救。屆時敝君與楚師合兵攻之,則獻舞可擒矣。既擒獻舞,不怕蔡國不朝我王。” 楚文王大喜,就欲稱多伐息。恰在此時,周天子將鄭莊公不臣之罪聲播天下,傳檄討伐。文王左右為難,聚群臣商議對策。大夫屈重諫道:“蔡息乃兩小國而已,其雖有連袂之誼,卻因妻不和,早晚都會稱臣於楚,不值我王親自領兵伐之。而值得王上討伐的正是鄭國。鄭侯恃強驕橫,冒犯王躬,為天下所不恥。我大楚經過數世勵精圖治,兩代稱王,兵力強盛,怎可旁觀鄭侯坐大?正好趁機相伐,以遂先君稱霸中原之志。”文王聽罷,遂息伐息之計,卻自引軍北上,與鄭軍戰於大陵。
及自楚文王於退兵途中,路經息國,突然記起息侯之言,遂派人先行入息,通告息侯,然後揚言攻息。息侯依先前與楚王議定之計,求救於蔡。蔡哀侯果然應允,使其弟蔡季監國,親領大軍前來救息。
卻說蔡侯引軍來到息國地面,聞聽探馬報說楚軍正在圍困息城,遂令大軍在距息城五十里的地方下寨。命令才傳下去,忽聽三聲炮響,只見楚之伏兵四起,漫天鋪地的殺來。蔡侯急令迎戰,卻抵擋不住楚軍,敗走息城。息侯立於城門之上,指蔡侯而罵曰:“汝今日方知無禮的結果乎?”蔡哀侯情知楚息兩國合力謀蔡,大罵而走。楚兵隨後追趕。蔡軍一路敗退,於莘野陷入楚軍包圍,蔡侯衝突不出,只得下馬受降。息侯遂於息城之外犒勞楚軍,親送楚文王歸國。
楚王歸國之後,就欲把蔡哀侯用大鼎烹之,以祭楚國太廟。鬻拳直言強諫:“我王方欲圖霸中原,若殺獻舞,諸侯必懼。懼而聚之,難以再圖。是以此舉是遂鄭侯之願,而毀楚之大計。不如讓其起誓,世代為臣,然後放其歸國,以示恩惠。”楚王不以為然,卻道:“孤王以兵力稱雄,何需施此小惠?” 鬻拳再三苦諫,文王只是不從。鬻拳盛怒之下,用左手牽其衣袖,右手拔出隨身佩刀,橫在楚王頸中。眾臣大驚失色,俱都呆住不動。只聽鬻拳大聲叫道:“王若不聽吾言,臣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就算與王同死,亦不忍坐看王失諸侯!”楚王大懼,連聲說道:“孤聽汝言就是,孤聽汝言就是。” 鬻拳聞言,方才把刀擲於地上,伏地請罪道:“天幸王上聽吾之言,實乃楚國之福。然而臣犯我王,乃大不敬也,罪該萬死!請王以律治臣之罪。”文王感鬻拳之忠,雖然心有餘悸,卻連忙說道:“愛卿忠心,可貫日月。孤不怪罪於你。” 鬻拳自知將來性命難保,遂再拜而言道:“王上雖然赦臣,但臣何敢自赦?” 說罷拾起佩刀,用最大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往左腳上砍去。只聽“撲”的一聲,他的左腳已然掉落在地。鬻拳行事出人意料,文王救之不及。鬻拳臉色煞白,身體略歪一歪,卻用佩刀強撐地面,站正了姿勢,環顧眾臣道:“為人臣但無禮於君者,視此足!”說畢昏了過去。眾臣又敬又怕,都不敢出聲。文王遂命侍從把鬻拳的斷腳供於太廟,以提醒自己善納忠言。又為紀念鬻拳斷足之事,發昭全國,昭曰:今後如有不敬君王者,刖其足。自此楚國便有“刖足”酷刑。
楚文王聘請名醫,為鬻拳治療足疾。鬻拳自疾愈之後,便不能行走,遂成廢人。文王